“我說你這性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遇了事不是忍氣吞聲便是逃避躲藏,一個人躲在林子裏哭天抹淚給誰看?”
薄霧彌漫的幽林之中,一團小小的鬼魂繞著個身姿窈窕的花衣女子,聲音不耐又憤憤。
眉兒飛揚,眼波瀲瀲的嬌媚少女直著眼睛呐呐道:“若不如此我又能如何呢?”
“你能如何?”
鬼魂冷笑:“你能做的事多了!你若喜歡你那木頭師兄便與他直說,你若討厭被欺負便給她們幾分顏色瞧瞧,你若不想再叫那老淫棍繼續打你的主意便想法子叫他死了那條心,你這般憋憋屈屈窩窩囊囊的活著我都替你覺得累!”
“我……我……我不敢。”
南靈歌磕磕巴巴摳著樹皮,滿臉都是惶然。
鬼魂冷聲道:“那有什麼敢不敢的,反正不管你怎麼做都不得好,又何必委屈自己!”
“我……我……我……”
南靈歌期期艾艾,心亂如麻,手下摳的越發用力,指尖滲了血都沒察覺到。
鬼魂瞧著氣不打一處來,唾了一聲接著道:“你這麼窩囊,真是浪費了你這一臉的妖孽相!”
明明長的嫵媚嬌美,眸子罩霧含煙,美的如同妖孽,骨子裏卻比尼姑還要守戒,比沒被世俗汙染的村姑還要純良。
就連眼光也是奇差無比。
南謠峰裏美男像野草一般茂盛,偏偏她喜歡了一個相貌平平,木訥的如同和尚一樣的男人。
鬼魂這麼一說,南靈歌愈發憂鬱了,撫著自己光潔如玉的臉歎息,“唉,若我沒生了這樣的一張臉就好了。”
她做夢都想有張老實憨厚的村姑臉。
從小時候開始,她這張臉便讓她吃盡了苦頭。
膚白如玉,黛眉飛揚,鳳眸含煙,瑤鼻秀挺,唇若染霞,美妙的像朵霧中搖曳含珠帶露的嬌花。
這年頭人人篤信相由心生,最最討厭麵帶妖媚之相的女子或狡詐之相的男子。
她南靈歌便是窩窩囊囊低眉順眼,也掩不下臉上的妖媚之氣。
有了這般的相貌,便是她再怎麼任勞任怨,寡言少語,在堂中也不受人待見。
小女鬼又唾:“就你這性子長成什麼樣都白廢,天生是個挨欺負的貨。”
就連她這個被撿回來的小鬼都能壓她一頭,更何況別人了。
小鬼是南靈歌從生魂林裏撿的。
生魂林是給入門弟子試煉的地方,裏麵有千百魂魄,有善有惡。
當初南靈歌在林中練習捕魂,見小女鬼身上沒有惡氣,看著似乎又要魂飛魄散,一時不忍便偷偷帶了回去,用自身的靈氣滋養著。
養了三年,好算是將小女鬼的魂魄養好了,不過她無法送小女鬼去投胎又怕送回林子被其他鬼魂欺負,便一直偷偷帶在身邊。
小女鬼一直被她的靈氣養著,鬼氣極弱,若不是有心探查便不會被發現。
小女鬼跟在南靈歌身邊三年,對她的遭遇看的清清楚楚。
遠的不說隻說同屋那三個師姐,成日裏便拿她當丫鬟一般的使喚著,想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還從不給她一分好臉色看。
枉她有著過人的天姿和一身強大的靈力,偏又不忍心壓在眾師姐師妹頭上,總是在中下遊晃蕩著,反叫人有更多理由去擠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