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全身一震,驚道:“你說什麼?桑心法師,怎麼了?”
“他死了!”索勒示意他勿燥,沉靜地道:“今日上午我去天台找你,在第二重法台和第三重法台的小道上,死因是脖頸被人,”他用手在喉前一抹,“一刀至命,切口非常齊。”
孔雀皺著眉好像在消化這件事,等了一會兒點頭道:“不錯,今日確實沒有見到他。但那裏是天台啊,大法師的天台,他若死在那裏,就算是桑堪也不好交待……可是,”孔雀雙目全是深深的思索,“到現在天城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桑心可不是一般的法師,除非,要麼沒事要麼就是毀屍滅跡……,若是後者,醫藥司見不到他肯定會過問的。”
“他好辦,我們明天去天城找他,他若在自然會見你,若不在我們再從長計議,你現在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麼?”索勒自懷中取出一條絲帕遞給孔雀。
孔雀接過看了看,這絲帕顏色不鮮亮,看起來有年頭了,上麵寫著樓蘭文字,當他看到文字下麵的紅印時,明顯愣住了,問道:“你這,是從桑心法師那裏拿到的?”
“對啊,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索勒看著他道:“上麵寫著什麼?”他雖然認識樓蘭文,也會說樓蘭語,但這種一看便知是獨屬於樓蘭的詩經,看不明白。
孔雀卻似沒有聽到一般,隻盯著那紅印記看,索勒見他如此認真,離近了也看了看這紅印,問道:“這是指環印吧?有什麼問題嗎?”
孔雀點點頭道:“是指環印,這指環是伊拉大法師的。”
“哦?前任大法師啊?他的指環怎麼了?有什麼特殊的?”索勒不解。
孔雀道:“原本也沒什麼,如果沒有這首詩歌的話。”
索勒一聽立刻來了興致,急問道:“快說說,這說的什麼?”
孔雀隻好讀出聲來:“美麗的圓月,想念你那雙如星辰的眼,想念你……呃……嬌豔的唇……,高貴的圓月,想念你……”孔雀實在讀不出口了。這種詩本是情人間的情趣,兩個大男人讀來聽去的,真沒什麼意思,他無奈地對著索勒解釋道:“這其實就是首情詩,誇圓月好看,想娶回家的意思,沒有別的。”
索勒點了點頭,心說這文采跟中原文化果然不同,看看《桃夭》寫的,再看看這個,天淵之別……“這詩寫的!你們樓蘭喜歡拿圓月比美女啊?又是美麗又是高貴的,這圓乎乎的,真好看?對了,”索勒猛然想起,趕緊問道:“這是伊拉大法師的筆跡?這帕子看起來可有年頭了!”
孔雀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確實是伊拉大法師的筆跡,我可沒有看到樓蘭的詩經中哪首情詩中把圓月比作美女,這裏的圓月是真有其人的,二十幾年前,樓蘭確實有一位聞名西域的美人叫圓月。”
“這樣啊!”索勒若有所思看著孔雀,孔雀也驚覺這兩件事的關聯——這就是“不潔”啊!
能驚動樓蘭王後的“不潔”肯定不會是小事,還要祈求天神原諒樓蘭大汗,向天神表衷心……
索勒肯定地朝孔雀點點頭道:“二十年前還在追求,十六年前被發現,還真有可能,他這個級別要出了事,大閼氏絕對替大汗高興吧?”
如果這是真的,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樓蘭自有了城便是雙權治下,神權有時是淩駕於王權的,每一代大汗都受到過神權的製約,紅陽花高興是因為這個天大的“不潔”可以讓樓蘭大汗奪回權利,但他們要除掉的是天神在人間的使者,所以她要祈禱,要讓天神明白樓蘭大汗不是要奪神權。
孔雀的注意力依舊在這方絲帕上,他左看右看皺著眉頭道:“桑心拿著這塊舊絲帕做什麼?這麼重要,他不怕被人發現對伊拉大法師聲譽有損?”
索勒哧笑道:“這有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法師也是人啊!”
孔雀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是你啊,法師不得婚配,不得沾女色,大法師更是,這要是傳出去,嗬嗬!”
“傳出去會怎麼樣?伊拉法師都死了,還能怎樣?”索勒快速回問:“會讓現任大法師的地位下降嗎?”
孔雀搖了搖頭:“那倒不會,就是讓伊拉大法師的名譽受損,雖然他已經沒了。不過一定說會受影響的話,桑堪肯定會的。”
說完,兩個人眼中同時閃過精光!均在想這難道就是桑心的死因?
馬上,孔雀又搖搖頭,“但是,隻憑這一點過於牽強,這麼一塊絲帕,也可以說是偽造模仿,以桑堪的勢力抹平這件事很容易,不至於用這種極端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