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沙漠,熱浪卷著燙沙,有如煉爐一般。
打著蔫的駝隊在沙海中行走著,湛藍與金黃晃得人睜不開眼,所有人都眯著,時不時的還要閉上一會兒,以防止強烈的光傷到眼睛。
前麵若隱若現的綠洲城是所有駝隊的目標。十幾歲的少年精力足,已經開始和同伴商量著進城後喝哪家的葡萄酒,看哪家的胡姬歌舞了,雖然到達那個釘點大的綠洲還要走兩個時辰左右。
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家鄉話,聽到的都伸出頭四處看,沒有聽懂的看大家這樣也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
霎時,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歎!
遠處金黃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一片藍色,蕩漾著,有如美麗壯觀的蒲昌海。藍色海麵上層層疊疊或隱或現的矗立著幾座金黃的沙山與石頭山,不過它們都是倒立著的。
它們在晃動,虛幻的很,仿若在海水中飄泊。突然在那座沙山的上角出現一抹紅,跟著紅色擴大了,竟是一株株直立的紅木,因為倒立的尖頭向下,倒像是要直刺的血木一般。紅木雖然模糊不清,但是能看清上麵有雕刻……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奇觀,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金子,有金子,有寶石!”
有眼尖的已經看到紅木旁邊,也不知是天空還是海水相接的藍色的地方,有一堆堆或金光閃閃或熠熠發光的寶物!不錯,那是金子,是寶石,有綠的,有紅的……
在眾人的驚歎與發呆中,巨大的影子搖搖晃晃地越來越淺,一個商人突然手指著石山大叫道:“三危山?這是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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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荒原,蕭瑟離索。南國早已桃紅柳綠,這裏卻還有大片的冰雪未融,放眼放去一片黑一片白的,斑駁得讓人眼花。
索勒一邊啃著肉幹,一邊接過孔雀遞過來的熱酒,“咕咚咕咚”大口喝下去。
孔雀剛要說話,一聲長嘯從天而降,“撲通”一個物體掉在索勒身旁,索勒一看竟是隻血淋淋的兔子,他心喜地拿刀立刻開膛破肚,那隻雕鷹收了翅膀立於曼陀羅的背上,看著兩個主人忙活。
索勒的動作相當熟練,先用刀割下兩條兔肉和那些不能吃的內髒通通扔到一旁,雕鷹撲扇著翅膀滑過去,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絲絲肉香泛起,索勒先遞給孔雀一塊腿肉,孔雀一邊吃一邊道:“哪有你說的那麼慘,很好啊!”
索勒撇了撇嘴,心說王子就是王子的命,老天都眷顧著。自己去年一個人來的時候,這裏冰天雪地的,毛都沒有,沒完成任務不算還是死裏逃生回來的!今年呢,嫩草芽都出來了,天天都能遇到好客的草原人,連人帶馬還有雕吃的好睡的好,看孔雀那愜意悠閑的樣,真把這次出來當遊玩散心了!
想到死裏逃生,他眼前突然跳出一抹高挑的麗影來,手中握著紅色的馬鞭笑意晏晏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突然少女的馬鞭朝他就抽過來!索勒一下從想像中跳了出來,坐在對麵的孔雀笑道:“你幹嘛,被馬蠅子蟄了?”
索勒抖了抖肩沒有理會。兩個人吃完喝完,索勒用刀削下兩條筷子粗的小鮮肉,掀開自己身旁的布巾子,一隻小鳥頭露了再來。
說是小鳥那是因為它還是隻半大的雛兒,實際上這是一隻小雕,看到索勒它有些掙紮,翅膀“撲棱”幾下,可惜它的翅膀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別說飛連站都站不穩。
“還想跑,跑哪裏去?叫你討厭索爺爺,還是落我手裏了吧?”索勒說的狠,卻是小心翼翼地抱起雕兒來放在懷裏。他手拿著鮮肉條遞到小雕的嘴邊,這雕一開始不吃,隻等了一會兒便禁不住誘惑,啄起來吃了。
索勒又拿起自己的酒囊,倒出些酒遞到雕兒嘴邊道:“水金貴,沒有,你就喝點酒吧!”小雕卻“傲氣”地一扭頭,像是翻白眼似的眨了眨眼睛,理不也理索勒。
孔雀自己喝著酒,看著他逗著小雕,笑道:“這回我相信這雕兒就是差點被你掐死的那隻了,這雕兒可真記仇!”
索勒伸手小心地扭過鳥頭,哄道:“快喝,好喝著呢!”他說著,手中用了些力,酒碗也往前探了探,雕兒再不情不願鳥喙也沾到了酒,隻好“巴唧巴唧”嘴,索勒如果三四下,才把酒拿開,再看喝了酒的雕兒,眼睛已經有些迷離了。
孔雀見怪不怪的拿過小刀和藥,在火上燒了燒,索勒翻過小雕兒,原來它的腹上有傷。孔雀小心地刮著雕兒的腐肉,那雕兒掙紮了兩下,被索勒緊緊按住,隻能張著嘴發出一兩聲虛弱地叫聲。孔雀刮完傷,趕緊給它倒上藥,用布纏好,又用刀尖小心地挑著它折斷淩亂的羽毛,將藥倒上,再將亂羽整理好。
兩個人弄好,索勒將小雕放回筐子裏,又用布蓋好。等他們收拾完,他將放雕兒的筐背在背上,小心地竄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