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爾朱山榮和岱山有過節, 索勒一挑眉,問道:“有什麼過節?”他見爾朱山榮不想說,接著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的過節會不會達到讓你陷害岱山的程度?”
爾朱山榮並沒有被索勒的話嚇到,站在那裏猶豫半天,終於還是道:“我沒有,我發細(誓)!……問岱山。”
可能見他們沒有聽懂,他對孔雀說了於闐語,孔雀道:“他說要我們問岱山。”
索勒想想也確實該問問被告了,你有來言我有去語才能同時找到他們的漏洞,看看誰說了慌!於是道:“把岱山帶上來,爾朱山榮在外候著。”
傻呆呆的岱山被帶上來,經過爾朱山榮身邊時,爾朱山榮突然揚起手來作勢要打,被靈敏的侍衛一巴掌拍開,斥道:“趕緊走!”踉蹌幾步才站穩的爾朱山榮朝著岱山猛啐了一口,悻悻而出。
索勒三人互看一眼,都覺得岱山很不正常。一個人怎麼可能連被啐吐沫都不躲避呢?
果然,淳於霆剛要問話,岱山朝他們行了禮,然後冷冰冰道:“你們別問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畫師,你們殺了我為他報仇吧!”
岱山的漢語說的比爾朱山榮可順多了,不過他的態度卻令這三位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昨夜和岱山有過交集,索勒和孔雀對他的第一印象都不錯,今日他又是以一個險些被私刑折磨至死的“受害者”身份被淳於霆救下來,再加上爾朱山榮神神叨叨的,他們三個已經不約而同的認定,岱山,是個被陷害者!
可現實呢?還有什麼比犯罪者親口承認殺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呢?
孔雀突然起身走到岱山身旁,對他道:“把你手伸出來我看看。”
岱山一臉麻木,卻很順從地伸出手。索勒和淳於霆不明白孔雀要幹什麼,也走過來看著岱山伸出的手。這一看,不禁驚豔……呸!
索勒自己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心說,大男人的手怎麼能用驚豔?然後他快速地想了想自己的感覺,覺得應該是驚訝!
如果隻看這雙手,任何人也猜不出這手是岱山的。岱山頭發稀少,腦門突兀,臉上布滿著歲月的滄桑,如果隻看臉他的年紀絕對已近不惑。可他的手呢?
皮膚白嫩,十指修長,連指甲都是精心修剪過的,沒有任何毛刺死皮。若說是女人的手,過於誇張了,但單看手大家一定以為這是哪家年近雙十年華的公子之手。
其實,有這樣手的人很多,有這樣臉的人也很多,但是,放在一起,出現在一個仆從的身上,就太過匪夷了。
索勒不自禁問道:“你真是尉遲達達的仆從?”
他這一問,岱山仿佛突然被針紮到一般,閃電般雙手成拳收了回去,又變成了唯唯諾諾的受氣老仆從。
淳於霆也很驚奇,問道:“你多大啊?”
岱山老老實實回答:“二十有三。”
這三個人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有驚訝之感!畢竟這張臉和年齡差了十餘歲。看來還是手更接近年齡,臉太滄桑了。
索勒轉身要坐回去,正巧看到孔雀伸出自己手來,好像在做對比,不禁撇了撇嘴。孔雀卻恰巧看到他的眼神,立刻瞪著他沒好氣地道:“幹嘛?”
索勒搖頭歎氣:“看你這手,更像服侍王子的。”
他話說完原以為孔雀會回敬他幾句,沒想到孔雀不言不語,還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樣。依索勒對他的了解,立刻感覺到孔雀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於是也不再說話,怕擾了他的思路。
房間一時靜了下來,突然一聲很響亮的“咯嘍”!讓這三人麵麵相覷。
索勒麵色正經的憋了一會兒,終於架不住肚子又不爭氣地“咯嘍”一聲,笑嘻嘻道:“是我,嘿嘿,我餓了,我從……”他從回憶中猛然瞪大眼睛,略恐怖地哀嚎道:“我竟然從昨天中午一直到現在都沒用膳?!”
孔雀和淳於霆都不自主地回想,同時點了點頭,孔雀更是馬後炮兼用“你活該”地口吻道:“昨天中午我讓你多吃些,你偏不,非要喝什麼美人紅!”說完,他對著索勒用眼神掃了下岱山,非常輕聲地道:“把他送到畫師的房裏。”
“……我說怎麼暈乎乎的,”索勒點點頭,繼續道“不行了,我要先吃飯,餓死我了!來人,先把岱山和爾朱山榮押……哎呀,大牢都沒地方了,先押回於闐客舍,等我用完膳再審。”
侍衛剛要押著二人走,孔雀道:“將他二人分開看管。”
索勒又緊跟道:“把岱山關在尉遲達達的房內,爾朱山榮關在他自己的房間。看好了,別讓他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