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過來的孔雀還有些發蒙,看到柯木孜要索勒給沙迦陀道歉,孔雀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
柯木孜一撇唇角,瞪著索勒道:“你若再不醒,沙迦陀就要被他們收監了,他們認定是沙迦陀把你打傷的!”
孔雀這才明白,趕緊道:“不是,誤會了,若沒有他我今日就死在敦煌了。”
“聽到沒有?”柯木孜看向索勒的目光如刀,斥道:“你還不放人嗎?”
孔雀也看向索勒道:“你真把他關起來了?”
“沒有,沒有,在外麵樹上捆著呢!”索勒絲毫不介意柯木孜的冷臉,竟然還笑嘻嘻地道:“我去放開他就好了,別急!”
索勒轉身出去,淳於霆看了看孔雀和柯木孜,轉身道:“我同你一起”,說完追索勒而去。
孔雀看柯木孜還有忿忿之意,趕緊替索勒解釋道:“索勒這人待人極好,他之所以這樣對沙迦陀,也是因為雙方一直有敵意,也不能全怪他。”
“有嗎?”柯木孜挑了挑眉,接著道:“沙迦陀很好的。”
他當然好,對你好而已,對別人,嗬嗬,孔雀一下想到索勒的比喻——‘沙迦陀就是看著母狼的公狼’!這句話孔雀一直非常認同。
孔雀心中想著,開口卻道:“沙迦陀確實不錯,這次真要謝他救命之恩,看來過往確實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太過高傲孤冷,不願與人搭訕,若是經常聊一聊,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
本著“多交一個朋友,少立一個敵人”的原則,孔雀還是希望能和沙迦陀和解的,畢竟一旦成為敵人,沙迦陀會是一個極難纏的對手。還有一點,孔雀對這個金發藍眸的異族人非常有好奇心,確實想和他熟稔一些,然後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異族人世風情。
最了解沙迦陀的還是柯木孜,聞言點了點頭,回道:“他確實不愛多言,不過也是話不投機吧,他和我在一起會說很多事情,”柯木孜突然離近了孔雀,低聲道:“剛剛我去給他送水喝,他就告訴我一件事,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孔雀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不想告訴我幹嘛還要起這個頭?難道想讓我開口求你說不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子這口氣越來越像那個漢人索勒了!’木察塔爾汗的話突然在孔雀的耳邊響起,這一刻孔雀也終於發覺自己受到索勒的影響很大,就比如剛剛的想法,絕對是索勒式的,自己該是……
“什麼事,很重要嗎?”孔雀用帶著三分關心,七分禮貌的口吻回出口。
柯木孜非常鄭重地點頭道:“很重要!我們沒有跟任何人說起來過,其實,他看到了殺害葛立木凶手的背影。”
“什麼?”孔雀身形一動,就要坐起來,結果背後的傷疼得他吸了口涼氣。
“你別動!”柯木孜按下他,溫柔地道:“當心傷口裂了。”
“你快說是怎麼回事?”孔雀有些激動地拉著她的手,柯木孜掙了兩下都沒脫開,等她紅著臉看向孔雀的時候,孔雀才驚覺,趕緊鬆開,為了避免尷尬,孔雀隻能裝作不懂的樣子,繼續問道:“……你說的背影是怎麼回事?”
柯木孜坐在他的身旁,看他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歎了口氣。外麵已經傳來人聲,她站起身道:“等沙迦陀進來,我讓他告訴你們。”
索勒和淳於霆一前一後夾著沙迦陀,走了進來。捆沙迦陀的樹就在後麵的小院,索勒從鬆開對方到現在嘴就沒閑著。
為啥?他心虛啊!十萬分的過意不去。
當時情況特殊,他隻看到孔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沙迦陀正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裏,在索勒看來,對方就是在猶豫殺還是不殺!
所以,索勒如旋風一般撲過去,下手狠戾,招招都要撕碎對方似的。沙迦陀的反應也如豹子一般敏捷,隻刹那間兩個人就過了十餘招,均紅了眼。
幸虧柯木孜趕到,令沙迦陀住了手,再喊了一聲:“孔雀還有救!”不然這二人不知還要打到什麼時候,本來沒死的孔雀也就因為失血過多耽誤了搶救時辰,真的一命嗚呼了!
索勒扶起孔雀這才看到他的後背早已被血染紅。扛起孔雀,匆忙進了最近的客舍,他讓店中夥計去通知淳於霆,然後索勒和柯木孜為孔雀清理傷口進行包紮,沙迦陀自始至終隻跟著柯木孜,站於一旁不動。
索勒的心一直似被火燒著,無法冷靜。雖然敦煌已經死了三個人,但是這三人哪怕是趙誇,也隻是酒肉朋友而已。他的生命中還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兄弟離他而去,而孔雀的身份地位又是如此的不同。
他是被自己拉去瀚海的,他是被自己強留下當翻譯的,若他有什麼意外,自己該如何麵對整個樓蘭的怒火?又如何麵對自己的良心!
淳於霆趕到後,索勒終於放心的把孔雀交給他和柯木孜,不善的目光瞪向沙迦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