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黃沙,外麵卻被刮得黑漆漆的,倒像是黑雲壓頂一般,現在的敦煌城正在下一場恐怖的沙雨。
室內,索勒用肩膀搡了搡捧著小圖的孔雀,問道:“你半天沒說話,可有什麼想法?”
孔雀沒有說話,卻拿起那幅小圖,看了半天才放下,皺著眉頭道:“如果我說,這是一處陷阱,你們信嗎?”
“陷阱?”淳於霆琢磨著,挑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墓都是王公貴族,還有可能是一族之王的陵寢,就算是遊牧民族,也不會什麼都沒有。從這個幻景可以看出有很多珠寶,但珠寶怎麼可能如此隨意散落?很有可能是吸引盜匪過去,然後發動機關,全部圍殲。”
索勒卻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也恰恰說明,這裏真的有大墓,否則設這個陷阱又做什麼呢?”
孔雀將小圖扔回桌上,說了句樓蘭詩,看三人都等著翻譯,隻好道:“這是《樓蘭神典》上說的,翻譯成漢文的話大意是說:不要讓長眠者不安,任何打擾了長眠者的人會被長眠者留下,永世為奴。”說完,他看著索勒道:“你也對大墓的寶藏感興趣?”
索勒沒有說話,就在孔雀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索勒才慢悠悠道:“我隻對解謎感興趣!”他看向淳於霆道:“你安排帶趙宏用晚膳吧,風這麼大是回不去了,吃完了就讓他在這裏睡了。”
淳於霆看了眼索勒,又看了眼孔雀,點頭道:“我去安排,你們也不要走了,晚上就在這裏住下。”
他剛要拉趙宏起來,趙宏卻撅著嘴道:“我不要離開,你們說的這麼好,我怎麼能離開?我也要聽!”索勒開口剛要說話,趙宏卻快語道:“我不會說出去的,很多事我都明白的!孔雀王子的意思,我也聽明白了,他在懷疑索勒哥哥覬覦寶藏,才如此想要知道大墓在哪裏。”
被一個孩子就這樣直接說出來,不管孔雀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他還是有些尷尬的。
索勒卻冷笑道:“財寶,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走,我要來幹嘛?我要真想要錢財,就不會在敦煌這裏混吃混喝了,這裏的寶藏再多,有長安城的多嗎?我隨便巴結一個王公夫人,也能輕輕鬆鬆來個日花千金啊!孔雀,”他手搭在孔雀肩膀上,笑嘻嘻道:“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索勒的笑也是在化解孔雀的尷尬,孔雀卻一本正經地盯著他道:“索勒,如果我說這是個陷阱,你信不信?”
索勒也盯著他,腦海中開始尋思。陷阱?如果是陷阱會怎樣?能把那一條長長的尋寶的“人龍”都吞沒嗎?根本不可能!
現在還在挖的“人龍”多是黑吃黑的,平時也是凶神惡煞,若真出點事,最好死幾個,這樣就可以震懾那些沒死的!
想歸想,身為一郡太守之子,索勒可不敢說,也隻道:“沒事,看今天的沙暴沒?這刮一晚上,明天那些尋寶的會哭的,他們會發現自己辛辛苦苦挖的坑、做的記號,全部都沒有了,眼前隻有一片粼粼有序的黃沙,不對,不給他們再吹出個沙山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
淳於霆靈機一動,趕緊接過話來道:“對,這樣的話,明天我們再散播出“天神惱怒,今天的大風就是警告,再不停止天神就會降罪於你們”的言論,沙漠中討生活的還是信這些言論的,若能製止他們,也就不用怕什麼陷阱了!你說呢,孔雀?”
孔雀要是再聽不出來淳於霆的討好之意就真是傻子了!
算了,別人給了台階就要下!……反正,那些人什麼也不會找到,自己已經盡力了!
想到此 ,孔雀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但願這沙暴真的能震懾住他們!”
他望向窗子想看看外麵,但是窗子早就被緊緊裹住,以防大風把它吹開。不僅是窗,門也一樣,現在打開就是災難,亦如這畫上的珍寶。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呢?該怎麼樣阻止世人本身的貪婪?恐怕隻有死亡了!
這幾個都看過圖,心中又各自藏著心思,圖就扔在桌幾上誰也沒有再去看,隻有趙宏人小鬼大,第一次看幻景圖,好學加好奇,翻來覆去仔細看,惹得索勒趕緊道:“你小心點,別弄壞了。”.
趙宏看他們終於將注意力轉向這裏,開始了“好奇寶寶”的開問模式:“為什麼幻景是倒立的呢?為什麼會有水的感覺呢?這些杵在那裏的杆子是什麼?有長有短,粗細到是差不多,是木頭的嗎?他們做什麼用,掛幡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們心中都在想著——如果我知道,這一切的謎題不就解開了嗎?
不過經趙宏提醒,索勒也看了看那些長短不一的直立物體,記得當時傅元子看到這些,就說這是陵墓。看來大師姐果然是有本事的,心思根本不在此,隻看看就直接說出重點。
淳於霆也想到這一點,看著畫道:“這些直立的杆子排列非常有順序,元子郎君說隻有陵墓才會講究陣法,既旺風水又防盜賊。隻是不知道西域的大墓和我們中原的有什麼區別?”
這話肯定是問孔雀的,孔雀站累了,坐下來才道:“沒什麼區別,都是依山川地理,看天象風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