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沙迦陀的死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敦煌的一切又恢複成舊模樣。
鄭吉和索太守依舊非常忙,有時候去哪連淳於霆都不知道,賴丹回來幾日看看妻子認了外甥女阿朵,便又急急趕回輪台城。淳於霆處理雜務,其他掾屬都尉各司其職,整個敦煌看起來隻有索勒最閑。
他今日這晃晃,明日就跑到懸泉置吃酒,後天又殺到冥安置看馬,大後天又去龍離,所有人都說敦煌郡太守家的少郎君不成氣,隻知道玩樂,索勒本人毫不介意,索郡守提起來也隻是“孽子不爭氣”地罵一罵。
柯木孜不愧是中西醫結合者,她將中原的醫法與西域的藥物相結合,那夜受外傷的都好了大半。
一直以來像敦煌這種邊陲之地都是缺醫少藥的,哪個醫者會願意來這種地方?官無大官,藥材昂貴,老百姓根本買不起,軍醫更是混事的,一心隻想攀關係往上走,根本沒心思給人看病。
孔雀說的沒錯,沙迦陀就是做了兩手準備,自己成功了,就帶著柯木孜遠走高飛。如果自己敗了,就憑柯木孜為這些人醫治,也沒有人會因為他的事而遷怒於柯木孜。
雖然無人遷怒,可到底還是發生了許多事,身邊的朋友親人因為她的朋友親人而死,誰會真正的不介意呢?
丹琳來了三天,卻化解了許多這樣那樣的“介意”。每一個人都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
用賴丹的話說就是,丹琳姑娘像一匹年輕的棗紅馬,熱情健康青春,吸引著所有沒有配偶的兒馬的注意。
鄭吉誇的很含蓄,好像是借用了《詩經》裏的哪位美人,索勒雖然學過可惜也忘得差不多了。
淳於霆說的最幹脆,直接問索勒:“這是你看上的?還是看上你的?眼光不錯!”
索勒得意地回道:“當然,她看上我了,我也覺得眼光是不錯!”
淳於霆立刻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回他:“這姑娘哪裏都好,怎麼眼睛有問題?可惜了!”說完,一邊搖著頭一邊歎息地幹活去了。
柯木孜也很喜歡她。本來嘛,一水的漢子隻有柯木孜一個姑娘,就算淳於霆再細心,也不可能什麼都顧及到,而孔雀,也是客人,又怎麼可能要求過多?現在過來一個熱情又粘人的小姑娘,兩個人立刻跟好姐妹似的,白天一起結伴遊玩,或上山采藥,晚上就直接住在一起了,互相講著彼此知道的趣人趣事。
總之因為有柯木孜,丹琳並沒有總纏著索勒,這下索勒真是鬆了口氣。兩個姑娘家一出去就是一天,反正丹琳會武,又有阿桑跟著,他放心的很。
其實索勒心中矛盾得很。他既高興丹琳對自己的喜歡,可又擔心著她對自己的熱情。他知道這姑娘是真的想嫁給自己的,可他並沒有娶親的心思,他也沒有忘記丹琳的父親是誰,還有她不入中原的誓言。
對於丹琳的到來,孔雀倒是沒有太多表示。 不過,自從三危山回來,除了索太守歸來他出來迎接外,一般都隻在自己的住處養傷,身邊不是岱山就是柯木孜。
這一天,索勒又出去逛了一圈回來,恰巧看到孔雀在逗鷹玩,自己便走了過去。
“人家豪門大戶王侯家的公子郎君都逗鳥,你卻逗鷹玩。”索勒道。
這真的是一隻金雕,這些日子索勒沒仔細看過它,竟然個頭又大了一些,站在那裏足有三歲孩童的身高了。雕兒雄姿威武,陽光照耀下雄糾糾氣昂昂霸氣得很,真真正正寫著生人勿近!
可惜這金雕長成這樣是唬人的,別看又高又壯是個翱翔於空的好胚子,卻依然膩人的很,趕都趕不走。
索勒摸著它的頭,隨手扔給它一條肉,看著孔雀很鬱悶地道:“好好的雕鷹,你怎麼養成這樣了?”
“少來!”孔雀撇了他一眼,道:“你一直就這麼喂它,它上哪去自己抓活物吃?”
救下這隻雕鷹時,因為受傷太重,索勒一直親自喂它,後來成了習慣還是天天喂,等他反應過來再遛鷹時,這鷹放飛追兔子都隻是玩,根本不吃。更可惡的是,這鷹晚上回來必須進屋,不開門就直接撞!
這哪是金雕,索勒都懷疑這是人扮的,要不就是成精了!
兩個人同時看著悠哉悠哉這會兒的功夫已經吃了一千肉的大雕,又看向彼此,不約而同地歎氣道:“喂廢了!”
“廢就廢了吧!”索勒聳肩道:“大不了當寵物養,別人遛鳥我遛鷹,霸氣!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索勒問起孔雀後背的傷。
“好得差不多了。”
“岱山呢?”
“他底子不好,受的又是內傷,沒個一年半載的調理是好不了的。”孔雀道。
索勒覺得餓了,拍拍肚子道:“我餓了,走,出去找飯吃去。”索勒一拍雕的翅膀,這雕明白,展開大翼騰空而起。院子小,雕大,它飛起來撲扇的翅膀帶著大量的土, 嗆得索勒孔雀捂著鼻子躲閃,苦不堪言。
索勒正捂著嘴罵著:“你這隻傻鳥蠢鷹”就聽一通地“嘩啦啦!”“咣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