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帶著鄭吉走到賴丹的身旁。
鄭吉身穿鎧甲,為了方便,他單膝跪地,然後,自內裏扯下絹布。身後的親衛看到立刻上前,打開自己的水袋。
清亮的水沽沽而出,將絹布打濕。鄭吉為賴丹淨麵擦手,打理好盔甲,再將絹布洗淨,蓋在賴丹的臉上。全程這位中郎將沒有說一個字,誰都清楚,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要做的隻有複仇!
站起身來鄭吉也看向那處破開的城牆。索勒解釋道:“這是賴丹讓打開的,他要把外邊的河水引進城內。”
鄭吉點頭道:“我知道,引水入城,這個方法很好。當初提議這條河接上蒲昌海,也是他提的,剛剛兩年,這條河惠及多少綠州啊,賴丹真的是一個能治理一方的好官,可惜了!”
他們的目光眺到牆外,那條河自遠方來,正潺潺的流著水,半環繞著城廓而去。
古老的輪台城因這條河有過繁華,又因這條河斷而破敗,現在,河複流了,輪台城會恢複曾經的興旺,可惜興建此城的人卻再看不到了。
城外的屍體也都紛紛抬了進來。最後進來的侍衛,走到鄭吉麵前,行禮彙報情況:“鄭中郎,城外共發現九名老者,無兵士男丁,道上二名老翁,四個婦嫗,塢上有船,船上死二女一老翁。在移動船上老翁屍體時,發現他右手蓋住了一個血寫的字,為——鬼!”
“鬼?是惡鬼的“鬼”字?”鄭吉問。
“唯!”侍衛應聲。
鄭吉看向索勒,索勒點頭小聲道:“龜茲鬼影!”
鄭吉沒有說話,他回身對自己的親衛道:“吩咐下去,這些死者先淨麵,整理好衣襟鎧甲,讓他們幹幹淨淨下葬。住在這裏的人就地埋葬,有認識的,就將屍體焚燒將骨灰單個放好,記錄在案,帶回去交給他的家裏人。不認識的,也就地埋葬,另外,看看臉上身上有沒有什麼記號,以便家人尋找。”
“唯!”親衛應聲,剛要走,鄭吉又道:“身上說的是男人,記得女人不許動,若被我知道誰辱屍,本中郎剁了他的手!”
“唯!” 侍衛應聲,轉身去辦。
“等等!”鄭吉又將人叫住,道:“賴丹校尉的遺體要拉回敦煌。”
索勒一聽卻道:“把賴丹和跟他一起來的扜彌戰士都焚燒吧,骨灰盛器,等以後我們再把他們的骨灰埋到扜彌城去。”
“諾!”鄭吉點點頭,看向親衛道:“按照索少郎的意思辦即可。”
“唯!”親衛應聲,卻沒有動。他抬頭看了看,確定中郎將沒有要吩咐及更改的內容,這才轉身離去。
索勒直接躍上去,再回身將一身鎧甲的鄭吉拉上來。二人一邊在城中巡視,一邊交流。
“鬼?”鄭吉喃喃吐出這個字,問道:“龜茲的鬼,也敢來動我們這一尊大神麼?作死嗎?”
索勒冷笑道:“小鬼兒哪有這個膽?自然有大魔頭為他撐腰,否則我借他一百個膽,龜茲也不敢!”
“嗯!”鄭吉應道:“輪台城被襲,鐵定跟匈奴是脫不開關係的,隻不過我有些事情想不通!”鄭吉停下來,看向索勒繼續道:“半個月前先賢禪才從咱們敦煌離開,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而且據我了解,先賢禪此人對我漢境並沒有什麼野心,倒不是他擅長遮掩,我被蒙蔽,而是他的實力和現狀也不允許他的野心外張。也正是基於此,我才防著屯兵陽關外的白狼,沒有理會藏在敦煌城的日逐王。”
索勒想了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這個日逐王既沒有膽量也沒有實力,更沒有必要去惹我們大漢對吧?”
“諾!”鄭吉肯定答道。
索勒點點頭,道:“我原本就要去龜茲看看鬼影長什麼樣,那我今日就出發,倒要看看這裏的鬼和龜茲的鬼是不是同一個,若不是,我幫他們捉鬼,若是,我就在龜茲等著你的消息,到時再看是漢軍壓境,還是我直接手刃真凶!”
鄭吉剛要說話,就見自己吩咐去巡城的士兵回來了。他們每人或背或抱,都帶回幾件兵器,放在地上擺放整齊。
五夫長走來向鄭吉彙報:“鄭中郎,索少郎,城中發現的兵器都已在此,其他鎧甲,弓箭,還有一應生活用品,皆是我軍和城中居民所有,並沒有發現可疑之物。”
鄭吉點頭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