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漢人垂頭喪氣地離開了,一路嘟囔著,經過索勒身邊時,被他攔下來。索勒小聲問道:“老兄,這是咋了,為何不讓進啊?”
這漢人很是驚訝地上下掃了掃索勒,可能對於一個胡人能用這麼自然順暢的調調說漢話,覺得很奇怪。
索勒看出他的疑惑,便道:“我敦煌人,我爹是漢人。”
那漢人才恍然地點點頭,悄聲道:“誰知道怎麼了,就不讓漢人進,不過我聽說好像龜茲做了啥事,怕漢人來抱負。”
“啥事啊?”索勒看起來一臉獵奇的模樣。
“那漢人,趕緊走,不然抓你!”一個龜茲人突然大聲喝斥,這句話索勒是聽懂了,那個漢人也聽到了,不管說的是不是他,漢人還是擺了擺手,離開了。
索勒雖然目不斜視,卻能感覺到幾道目光同時看向自己,良久才移了開去。索勒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可見他們都沒有理會自己,可想而知柯木孜的手藝還真不錯,他感謝的目光看向柯木孜,卻是一愣,然後悄聲對孔雀道:“該你英雄救美去了!”
柯木孜這邊,發現沒了荷包,心中一緊,趕緊四處摸索。那漢商是見多識廣的,看這姑娘的穿戴氣質膚色就知道是位貴族千金,趕緊道:“沒帶錢也不要緊,姑娘說好府上在哪,我給您送去。”
西域很多貴族府地的漢貨都是漢商直供的,圖的就是別家沒有,自己才好炫耀,漢商們巴不得能多認識幾家貴族呢。
柯木孜沒說話,繼續尋找,她見哪裏都沒有,便對漢商道:“給我留著,我去找兄長拿錢。”
她轉身剛要走,就覺眼前突然站了一人,若不是自己趕緊退後,險些就紮入那人懷中。
正這時,那個攔下她的人說話了:“美麗的姑娘,你在找荷包嗎?”
柯木孜一抬頭,看到一個英武的龜茲男人,褐發齊肩,濃眉虎眼,長得還算周正,隻是那盯著自己有些戲謔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柯木孜冷著臉並不打算理會,卻發現對方的手中正拿著自己的荷包。她道了聲“謝謝”,伸手要拿,這個龜茲男人卻掌心一合,將荷包攥在自己手中。
柯木孜抬眸瞥了他一眼,看他是什麼意思,龜茲男人毫不在意她麵色的不悅之意,眼神中依然流露著獵豔之色,隨後笑道:“這位美麗的姑娘,是第一次來龜茲吧?請問是哪裏人啊?”
這男人衣著不俗,身後又有兩名侍衛跟隨,最差也是個龜茲的貴族。
柯木孜冷著臉看著他,並不說話,這男人的嘴角越發地翹起,跟個新出的月牙似的,他剛要說話,就聽有人聲傳來。
“柯木孜,怎麼了?”說話的是孔雀,他正走過來,卻在三步外被龜茲侍衛攔下。
“你們認識?”龜茲男人問柯木孜。
柯木孜道:“他是我哥哥。”
得到柯木孜的肯定後,龜茲男人用手一揮,侍衛這才放行。孔雀走到柯木孜身旁,右手於胸行了一禮,道:“絳賓王子!”
柯木孜一愣,也趕忙行禮。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龜茲的絳賓王子。他淡然一笑,上下掃了掃孔雀,微皺眉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很眼熟你!”
孔雀微微俯身以示恭敬,降低聲音緩緩道:“我是烏孫人,跟隨我國王子一起,王子殿下肯定是有些印象的。”
他們自然見過,而且不止一次,隻不過沒怎麼深談過。但孔雀對他印象不錯,因為絳賓也對漢人及其文化有濃厚的興趣。
按理說,有共同的興趣他們應該相談甚歡才對,但是,龜茲不比樓蘭,前者是與匈奴結盟的,而且絳賓的地位有些尷尬,因為宰相姑翼才是龜茲真正的“王者”!
不比樓蘭的大法師桑堪,姑翼是有野心的。在他的攻勢下,說絳賓王子是個掛牌的王之子,也不為過。所以姑翼怎麼允許絳賓和他國王子,尤其是親漢的王子相交甚密呢?每次必出的場合,絳賓隻是露一露臉便以身體不好為由,被姑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