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靜謐,
一柱光線從上至下,斜著劃過孤至的臉,這讓他右臉的大疤更顯猙獰。
索勒的目光很冷,那把橫在頸上的匕首也很涼,孤至卻靜靜看著他,良久苦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人不服老是真不行啊!”
“我不知道你幹嘛要偷襲我,”孤至垂著眼皮看了看匕首,又抬頭道:“但能不能往旁邊移幾步?我不喜歡陽光照在右臉上,因為總會嚇跑女人。”
“不錯,膽子不小!”索勒冷笑著,刀鋒已在孤至的頸上刮出一道血口,然後他才接著道:“不愧是兩邊通吃的,臨危不亂啊!”
孤至的瞳孔縮了縮,沉聲道:“你說什麼?”
“你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刀刃又輕入一分,索勒的力度和手法掌控的相當好,保證隻是疼和流血而已。
沉吟中,孤至咬牙堅持道:“我不知道!我是當年博望侯苦心留下的一顆眼珠子,是傅府的傅粒子。”
“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忘了呢!”索勒目露凶光瞪視著他,卻不再發一言。
孤至的獨眼也回瞪著他,良久,才閃爍一下,問道:“你是因為今天死去的這個女人?”
見他終於明白了,索勒才冷“哼”一聲,道:“家規忘了嗎?”
“沒有,家規怎能忘?我殺她自然有我的理由。”
索勒突然頭朝前離他又近了些,一字字問:“你殺的?”
“……”孤至張口想回答,卻停下了,等了會兒才道:“我可以將功折罪。”
“你有什麼功?”索勒冷笑。
“你來找我,不就讓我有功了嗎?”
孤至說的如此輕巧,連索勒都被氣樂了,他笑道:“我本來還真想讓你立這個功的,不過我現在反悔了,誰說一定要用你呢?”
“可是你一定要用我,”孤至看起來有恃無恐,仿佛他早已看透一切。“絳賓根本不成氣候,孔雀是樓蘭人,他不敢公開和匈奴白狼,姑翼他們作對的。”
“你要挾我?”索勒咬牙,凶相重現。
“是你不信任我!”孤至突然一改之前的平靜,惡語還擊,他臉上有疤,這一激動比之索勒的麵容可恐怖許多。
“你憑什麼讓我信任?”
“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孤至往前一挺,索勒的刀往後移了移。這已經是索勒示弱的表現,可惜,他們兩個誰也沒發現!
此刻,他們就像是兩隻相遇的公狼,不為殺死對方,隻要爭出高下。
“不以為我是誰,我是敦煌太守索撫之子,我是孔月光親教的徒弟,我是傅介子!”
“那你就該懂得師門的規矩,見到師兄該如何,不知道嗎?”
“師兄?有沒有變節誰知道?”
“去你娘的!”孤至一個拳頭打出去,索勒雖然躲得快,但拳風還是緊貼著他的臉頰而過,有些生疼。
“你……”他想有所動作,卻見孤至目光泛紅,隻盯著他的臉,早忘記自己手中的刀了。索勒突然心中震了一下,刀沒有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