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沙漠是一片金光,人畜都要眯著眼。雖已入秋,卻是熱浪滾滾,別說人,連馬都是吃不消的。
有小半個時辰了,索勒死命追著前麵的馬,眼見著越來越近,他猛地一撲,帶著孔雀一前一後滾下馬來。
這一滾,順著沙坡子滾下了幾丈,竟將藏於沙下的黑甲蟲卷了出來,外麵太熱,這些黑甲蟲又忙不迭地爬回了沙子中。
兩個人起來都是滿身滿臉的沙子,“呸呸呸”啐了好幾口,孔雀用樓蘭語詛咒著,根本不理會索勒,準備往上爬。
索勒一把拽住他,喝道:“你冷靜一點,我們要從長計議。”
“你從哪看出我不冷靜了?”孔雀一邊冷漠地反問,一邊從腰間把酒囊拿出來,喝了幾口扔給索勒,咬牙道:“我現在終於搞明白白狼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白狼說過什麼?”索勒打開酒囊喝了一口,問道。
孔雀搖了搖頭,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反而道:“你我各自有事,就此散了吧,若以後都還活著……再聚!”
索勒沒有說話,幹脆一口氣把囊中的酒喝幹扔了它,一抹嘴道:“我父親也不是全無根基之人,既然索氏沒有在敦煌被誅而是押回長安,那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再說鄭吉,他讓我跑而不是去長安求助,一來,長安自有同袍救我父親,二來,其實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再立些功。”
“哦!”孔雀聽了他的話沒什麼反應,轉身還要走,卻被發力的索勒索勒猛地一拽,踉蹌好幾步,險些沒趴下。
孔雀站穩怒道:“你有病啊!”
索勒麵色也是不善,反罵回去:“有病的是你!你這叫冷靜嗎?你就這麼回去?救不出蘭閼氏報不了仇,還要搭上你的命!”
“我有那麼笨嗎?”
“我隻知道你隻有一個頭兩隻手兩隻腳!”
兩個人相互瞪著,誰也不敢服輸。正這時,上麵有人聲傳來,是丹琳在叫喚:“你們不上來嗎?那我們下去吧?”
她們才剛剛追上來,看到兩個人都在下麵,丹琳馬上出聲。
“不要動!”孔雀突然抬頭大聲命令,一改往日的溫柔。
本來已經邁出腳的丹琳立刻被柯木孜拉住,柯木孜搖頭道:“他們兩個肯定有事商量,我們在上麵等吧。”
兩個妙齡女郎隻好坐在沙山上,柯木孜拿出自己不會離身的大方巾,蓋在自己和丹琳的頭上,以遮擋強烈的陽光,兩個人頭挨頭一起看著下麵各自的情郎。
孔雀看她們不再下來,對索勒道:“我沒有不冷靜。樓蘭現在人心正亂,我趕緊回去,肯定還有支持者,若再等個幾日,到時支持我的人肯定不降就殺,我回去就真是單人匹馬了。”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回去啊,這也太惹眼了!”
“不然怎樣?”孔雀冷笑出聲:“我敢保證,我從龜茲出來的消息已經傳到樓蘭了!樓蘭城四周都是沙漠,我又是從龜茲回去,根本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知道本王子回來了!”
索勒搖了搖頭,他覺得孔雀真是失去理智了,提醒道:“艾尼連樓蘭王都敢殺,更何況你?以前的我可以為你撐腰,現在的我,他們肯定沒有人聽了。”
“所以,我才說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