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橘紅蘊滿天空,讓整個沙海都成為一片橙明的時候,索勒和孔雀到達了樓蘭城。
此時還沒有到閉城的時刻,所以城門大敞著,若是平時現在正是各色族人商賈往來不斷的時候,可現在卻是空無一人。
連衛士都沒有,靜得可怕!
索勒和孔雀彼此看了眼,駕馬進了城。
對索勒而言,西域所有的綠州,他最熟的便是樓蘭了,從小到大有事沒事就過來一趟,跟自家的後院似的。印象中,隻有去年樓蘭大旱讓這裏顯出了破敗的氣息,整個樓蘭城都是繁華的。
他還記得去年孔雀帶著人在樓蘭城內挖了一條南北貫通的河渠,當孔雀河內的水汪汪地流入城內時,所有人都歡呼得有如過節一般。
年老的樂伎彈撥著動人的樓蘭曲,姑娘們跳著舞,希望能讓自己心儀的王子多看一眼。小夥的歌聲,孩子的笑聲,婦女們做出最美味的葡萄餅,打開自家的葡萄酒讓這香醇的美味布滿空氣中,隻為了他們的王子說要打開大門歡迎來自四方的商賈客人。
現在,都沒有了。
家家戶戶,緊閉大門,包括酒館客舍,要知道龜茲都快兵臨城下了,還有酒家再營業呢。
但樓蘭和龜茲給索勒的感覺不同。龜茲十戶八空,很多有能力的都出城躲難去了,隻剩下老弱病殘。樓蘭卻是戶戶有人,索勒耳尖,他仿佛能聽到每家每戶傳來的緊張地呼吸聲,還有小聲的議論。
看來,他們都扒著縫往外看呢!
前麵是樓蘭最繁華的主道了,依舊沒有一個人,做生意的布幡都收了。
一道微弱的光一閃而逝,索勒低聲道:“小心點,有箭對著我們呢!”
孔雀卻道:“看這架式,就是要拿活的,不會放箭的。”
索勒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還真有自信!”
“啪”一聲,一枝竹簡在兩人的注視下,掉落在前麵不遠處。索勒示意孔雀別動,他下馬撿起來看了看,遞給孔雀。
孔雀一看上麵是樓蘭話,寫著:王子,快跑,不要進城!
孔雀收起竹簡,朝上方大聲道:“天神保護你們!”然後,繼續前行。索勒早知道他不會停留,遞給孔雀竹簡後就直接上了馬。
兩個人又前行,時不時的有一些布絹、羊皮卷落下來,二人接過來看看,無外乎都是勸孔雀離開的話,孔雀全部收好,但前進的步伐並沒有停下。
又前行了一會兒,孔雀突然道:“你還記得,去年你問過我關於阿依族長的問題嗎?”
“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阿依族長會選擇信任桑堪,還擁護大法師的地位?明明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死在前任大法師的陰謀之下。’”
索勒立刻想起,看著他道:“你知道?”
孔雀微一點頭道:“我所知道的關於阿藏王子寶藏的事,是阿依族長告訴我的,而阿依族長是從桑堪那裏得到的。”
“……”索勒想了想搖頭道:“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沒事,”孔雀機警地看著四周,一邊道:“你隻需知道若我有什麼不測,我脖子上帶著的孔雀鏈子你拿走,幫我交給阿依族長或者桑堪就好。”
索勒直接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得美!你要是活不成小爺我轉身就走,哪個還要管你的破鏈子?”
孔雀立刻瞪了眼,“你恩將……”
他剛剛吐出三個字,索勒已經截道:“小爺我回敦煌,能帶多少帶多少,直接帶人過來滅了樓蘭!”說完,又狠狠加了句:“去他娘的寶藏!”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孔雀冷靜了一下,罵道:“你敢動樓蘭,我跟你死磕……”
“得了吧,那時你都……小心!”
這一聲“小心”是兩個人同時喝出的,索勒正說著話,兩個人的眼睛都被微弱的光晃了下,經驗告訴他們,有箭來襲,便同時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