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生的營帳緊挨著義渠安國的,索勒有一種感覺,雖然義渠安國從頭至尾沒有出現,但他和苻生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視線下。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前線軍營,誰敢大意?更何況主帥患病,必然要加倍的小心萬分。
送走苻生,索勒正想去找義渠安國,一回身他的身影已經不遠,旁邊還跟著趙昂。
索勒迎上,行禮:“義渠校尉,趙郎君。”
義渠安國與趙昂同時還禮,不過前者與索勒一樣,而趙昂卻隻是拱了拱手。索勒明白,似趙昂這種將軍子弟能給自己拱拱手,已是不易了,這還是念著自己救他爹的情,不然別說這個象怔性的拱手禮節,理不理還兩說呢!
義渠安國先道:“相師,安國聽說苻生去找夜郎人去了?”
索勒點頭:“他說白達罕部有幾個夜郎人,都是識蟲蠱的,而白達罕本人也去過夜郎,對巫蠱之術亦有研究,反正離這裏最近的就是他們的部落,他去請他們過來看看。二位呢?”索勒掃著他們的表情,道:“可有找到識蠱蟲的?”
“李太守已經在天水郡內找了,不過天水不同武都,還是漢人多一些,夜郎人少,也就能找到四五個吧。”義渠安國道。
“什麼?這也……”
“隻要懂蟲蠱之術,一人就夠,不懂就是百十人也無用。”索勒見趙昂聽義渠安國說完後有責怪的苗頭,趕緊出言化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時候他可不想聽廢話,太耽誤功夫。
義渠安國見索勒為自己擋了責難,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對,安國也是這樣跟李太守說的,找的人一定要真懂,在精不在多,反正我們也要等晚上再擠血時才能讓他們辨認,有時間。”
“啊,啊,啊!”天上突然傳來一通鴉叫聲,三人抬頭就見一大群黑鳥正自天上掠過,談不上黑壓壓一片卻也數量驚人。
趙昂“呸”了一聲,罵道:“晦氣!就知道瞎叫喚,要有弓箭射它幾十隻下來。”
他這話說的正巧接著義渠安國的話,索勒看義渠校安國麵露尷尬,想來這二位的關係真的不好,隻是礙於趙昂的身份,他這個校尉不便多說。
他們什麼關係索勒可不想理會,現在委實不想跟他們扯別的,便直接問道:“義渠校尉,趙郎君,不知這可疑人員找到沒有?”
早晨他們相商的結果是,義渠安國去找天水郡太守,趙昂排查老將軍身邊的可疑人員。事實上比起蠱蟲,索勒更著急這個下蠱的人。蠱是人下的,人偶也是人放在枕下迷惑漢人用的,這個“巫師”既陰毒又懂智謀,這樣的人還在軍中,蠱毒可下在一人身上,也可用在許多人的身上,萬一他心懷歹意,整個大軍都非常危險。
趙昂卻道:“不用排查了,我知道誰的嫌疑最大,我已經派人去拿人了。”
他話音落下,義渠安國睜大眼睛看向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真,真去抓邴已了?趙掾啊,老將軍可是再三說過不許動此人,還要禮待之,你這,老將軍會生氣的。”
“他害我家大人我還要對他禮遇?”趙昂睜大眼睛回瞪,可惜他的眼睛沒有異族人大,語氣卻狂得很,“義渠校尉你膽子太小,怎麼上陣殺敵?我可不怕事!”
“這不是膽小,是大將軍都尉的命令!”義渠安國終於受不了這個官二代,言語上也稍稍硬氣一些。
索勒昨夜就看出來趙昂絲毫沒有把義渠安國放在眼中,雖然他隻是以老將軍的掾屬身份在軍營中,而護羌校尉是持節駐守,秩比二千石。說白了,還不是仗著自家大大是大將軍的親信?
索勒突然想到曾經的自己,那時桑弘羊的地位還與霍光比肩,自家父親是他一手提拔,又是敦煌郡太守,自己有沒有像他這樣仗勢壓人?要真是,也夠討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