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臉上被抓橫豎好多道血口子,家裏人看到都很難過。六妹卻是很樂觀說:“不要緊的,量她們以後也不敢再來欺負我了。能把生意之路打通,就是破點相也沒有關係。”

天擦黑時,吳文帶六妹到門市旁的診所去,受傷的臉部急需敷點藥。在診所,恰巧碰到陸家的三女兒在掛吊針。她翻卷的長發海藻一樣被盤在頭頂,正眉飛色舞的說著吵架的經過。六妹進來時,她才尷尬的住了口,“那個****養的****。”六妹隻聽得這一句。

“秦麗,請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場合,不要隨便血口噴人。好麼?”六妹挨近秦麗語速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都是生意場上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為什麼要搞得那麼僵,讓街坊鄰居笑話呢!你們大家夥說說不是嗎?”六妹轉頭掃視診所裏所有的在場的人。

大家都低頭附和:“是、是、是。”

秦麗自知理虧,低下頭去凝視手腕上翠碧的玉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年春草綠。連風裏都飄散著花兒甜蜜的香氣。人在這個季節,是很容易傷情的,但也容易多情。一個平常的午後,家裏的電話響起,公公剛好帶孫子溜門去了。吳文還在午睡。電話是打到門市上的。六妹以一向接待生意人的口吻道:

“你好,請問哪位?”電話那邊一時沒了聲音。

“您是?”

“我……”六妹瞬間有被擊斃的感覺。

電話兩端是短暫的沉默。

“在外邊打工還好吧?”

“還好。你呢?生活得好嗎?”六妹摸摸臉部已經退卻的傷疤。“我很好,生意也不錯。”

“哦……隻是想起給你打個電話。”

“哪來的號碼?”六妹問。“想找你,號碼自然能找到”

六妹忽然傷感起來。“我婚後很寂寞的那些日子,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你不是可以找到我號碼嗎?”

一片寂靜。

午後天空的雲朵蓬蓬鬆鬆,像山穀間野生的百合花爛漫一片。蝴蝶、蜜蜂,各種小蟲子在盛開的鮮花瓣上做著沉醉的夢境。六妹瞥一眼室外午後的天空,很多流水往事又流過久違的心田。一時間許多小鹿在心的密林裏蹦跳。

“如果可以忘記,我選擇忘記。”六妹感歎道。”我想念你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忘記你的季節,你為什麼又重新來把我找尋。”

“無法忘記。”對方說道,”我選擇了忘記,可是我無法做到。我之所以沒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選擇了忘記。但我沒有做到。”

“那天晚,我去找你,你為什麼不留下?為什麼?”

“我不想再回答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了。事已至此,我們就不要彼此責問了。”六妹恢複平常的心態,”我們現在隻能相互祝好。”

“你沒有留下,這是我一輩子的痛。”六妹能想象到對方的心被割據的痛疼。自己的心也“咯噔”痛了一下。傷害別人的同時傷害到的一定是自己。可許多時候別無選擇。

“我們現在隻能相互祝好。”六妹又重複了這句話。

“相互祝好。也許我做不到。”

“那你又能怎麼著?”六妹明知故問。”這得問你自己。”六妹似乎在問自己:“問我?”

“春天來了,真美好。”六妹說。

“春天是情人的世界。”他說。

六妹無法把握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很想和他說說自己這麼久以來很多很多的心裏話,可是一時無法說起。對方顯得有些陰鬱。也許思念過重吧?

“我有事了,有客戶來了,我要做生意。”

“好的吧。我會再和你聯係的。”

掛了電話。六妹又顯得空落落的。寂寞讓她想再次撥通電話。但是真的有客戶來了。六妹又開始忙碌自己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