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沿著既定的軌道行駛,六妹每一個早晨都從沒有夢的睡眠中醒來。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陽光還是那片陽光。她依然每天往返市區和老家,像一隻穿梭的魚,不停地遊動著。不同的是她在岸上,魚兒在水裏。
兒子已讀到高二下學期了。眼看暑後就高三了。六妹好像自己考大學一樣緊張。每天督促兒子讀書、讀書、再讀書,學習、學習、再學習。兒子讀累了,也會和母親小吵一番。家庭、學校、社會,給孩子的壓力太大了。似乎考不上大學就天理不容一樣,考不上大學就該斬頭一樣。逸飛每晚都要學到十一點半才睡覺。早晨天還沒亮,就起身讀課文、背單詞、背概念,強行記憶一切需要記憶的東西。六妹起先每晚都陪兒子到十一點半才睡覺,還會熱點牛奶之類的給兒子吃喝。可是兒子每晚都睡得那麼晚,吃了東西之後夜裏還要起身,睡眠遭到破壞,後來每晚兒子就讓母親早些睡。說夜間吃東西並不好。且舉出事例證明夜間吃東西的壞處,六妹聽了兒子的一番話,晚上十點就睡下了。其實六妹也夠累的,每天都要兩邊跑,心理和生理上都很緊張。最近身上黃帶特別多。她服了很多中成藥,情況還沒多大變化。
六妹有好久沒有和吳文在一起過房事了。自從那次吵架後,六妹就沒有和吳文做過愛。雖然年前、年後她和兒子回過幾次家,可是她和吳文也是分床睡的。六妹一想到那個賣服裝的塗脂抹粉的女人被吳文壓過,升騰起來的瞬間想往就熄滅了。
六妹每每感到新房東那瞟過來邪惡的目光,就隻當不知道。每次他碰到六妹,總會說一些下流的話,以發泄內心的性。
這天房東娘娘打麻將去了。六妹正坐在門前的空地裏給兒子洗衣服。午後的陽光斜照過來,照得六妹頭上的黑發油光發亮。六妹脫去了外套,就穿件絨線衫,粉紅色的絨線衫質地細膩,襯托著六妹白皙的肌膚,飄逸的長發披散在臉上,越發的清秀動人,隻看得站在遠處的房東有些輕度暈眩。
他躡手躡腳的來到六妹身後,低下了身子,伸出雙臂從背後冷不防緊緊抱住六妹。六妹慌忙中一轉身,見到房東賊溜溜的目光,她用力掙紮,“快放手,快放手。”六妹喊道,“放開我,放開我。”六妹站了起來,房東也跟著站了起來,但手還是死死扣在六妹胸前,房東一邊用臂膀緊緊夾住六妹。六妹急中生智,猛用力張開手臂,同時喊道:“老板娘回來,還不快鬆手。”一聽到老板娘,房東的手一鬆懈,六妹乘機掙脫了出來。六妹一掙脫出來,就罵了起來:“你個王八羔子,把老娘不當人,你狗眼都瞎了。下次再這樣小心我控告你非禮我。”五十來歲的房東依然是一副老色鬼模樣,他鬆開手的時候才發現是這個漂亮的狐狸精騙了自己,他笑嘻嘻站在六妹跟前看著六妹。把兩臂抱在胸前。像欣賞一幅畫一樣的邪惡地盯著六妹看。
六妹實在不耐煩了,對著老色鬼說:“不要在這兒人不人,鬼不鬼的。快滾回家吧。”房東依然一言不發,站在那裏,盯著六妹的胸,獰笑著。六妹穿上外套,對他說:“快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你報警吧,我在自己家裏難道還犯法嗎?”
老色鬼終於能說話了。“現在租給我,這房子暫時就是我的,你沒有權利出入。”六妹說這話時,想起了租自己家房子賣服裝的女人,原來許多時候台詞竟然會離奇的相同。“警察來了,我就說來收房租的。”
“快滾吧!”六妹厲聲喝道,“每一個月都是月底收房租,現在才月初,你收什麼鬼房租。合同上明明寫著交納房租的日期,你撒謊也撿對口的說。別讓人抓住把柄。”
六妹罵聲剛住了口,娘娘恰巧回來了。可能是輸了錢,回來拿錢的吧。麻將這時候還沒有散場呢。他看到老頭子站在六妹的麵前,連忙走過來凶巴巴的喝道:“死鬼,半死不活的站在這兒幹什麼,趕快回家做晚飯,兒子剛才打電話,說今晚回來吃晚飯,順便幫兒媳抱抱孩子,別站在這裏,像得了中風似的。”說完她把手塞進口袋,就繼續向隔壁的那個小巷口走去。房東像接了聖上的諭旨,趕忙回內屋去了。走時對六妹說:“今天便宜你了。”說完又是一臉獰笑。
“啊——呸,你個老賊,老不死的。”六妹朝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並且惡罵道。
這以後,這個老色鬼並沒有死心,隻要娘娘不在家的時候,他總會來六妹門前轉悠。六妹每次看到他來了,就會把門迅速關起來。
六妹以前住過的幾家房東都是比較文明的,可是住到那個地方不久,就意味著那個地方要拆遷,而且常常是強拆。兒子來到市區讀書不到二年,就先後住過三、四個地方。城市越來越大,占用的土地的麵積越來越多。六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些年高樓大廈一幢接著一幢如雨後春筍一般矗立在城市的周圍。城市越來越大,鄉村越來越濃縮。六妹是年後搬到現在這家的。雖然當初搬到這裏,是因為這裏暫時不拆遷,但目前看來這裏絕對不是久留之地,那個房東根本就是一個色鬼,六妹不想和他再周旋下去。六妹決定這個月月底,就立刻搬出這家子,另找一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