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將臨,本該是農人們忙活一天,收拾回家休息的時候。尤其是德瑪西亞邊境上的小山村,山高皇帝遠,平日裏安安靜靜,就連收稅的官員都懶得過來。
然而現在,飄上天空的並不是炊煙,而是漆黑濃厚的煙塵,夾雜著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喊、肉體的焦糊味道,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道。
一名諾克薩斯軍官一腳踢開跪在他麵前的農夫,甩了甩刀上的血跡,扭頭望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朝著遠處的隊友吆喝了一聲,就朝著又一個正抱著孩子的農婦走了過去。
那對母子正縮在一處斷裂的土牆底下,全然不顧身邊散亂的點燃了的茅草所散發出的熏人煙味,隻是盡可能地蜷縮著身子,仿佛這樣就能減小自己的存在感一樣。
“你們很怕我麼?”他笑嘻嘻地問道,伸出長刀,撩起了那名農婦披散在臉上的頭發。
那名農婦嚇得渾身一抖,鋒利的刀尖在她臉上立即劃出一道血痕,她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她懷裏的孩子嚇得大聲哭了起來:“媽媽……爸爸……”
農婦隻是摟緊了孩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走近的軍官,渾身抖個不停。
軍官很享受這種被畏懼的目光注視的感覺,眯起眼睛看著農婦,感覺下半身有了反應。
軍旅生涯畢竟是苦逼的,尤其是他這種幾年都看不到異性的小兵。雖然對方醜了點,臃腫了一點,起碼是個女的吧?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就聽見遠遠地一聲驚呼:“敵襲!”
軍官吃了一驚,急忙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試圖查明情況。
空氣裏似乎隱隱約約有陣子刀兵相接的聲音,但是聽不太真切。
那名孩子哭喊得更加大聲了,軍官心裏煩躁,索性一刀子遞過去,感覺全世界都清淨了。
“還能動的都跟我來!”
他大聲呼喊著,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但是還沒走兩步,就聽見天上傳來一陣呼嘯聲。
軍官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急忙抬起頭,就看見一片密集的黑影壓了下來。
連出聲警示的工夫都沒有,軍官連滾帶爬地躲到了那堵斷牆下麵,抬起尚且有些溫度的農婦屍體擋在身上,接著就聽見一陣沉悶的“噗噗”聲在周圍響起。
他等了一會兒,才掀開屍體,爬了起來。
四周已經聽不到當初那些囂張的聲音了,隻能聽到木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以及痛苦的呻吟聲。
沒再看身後變成了刺蝟的屍體,軍官握著刀,無措地原地轉著圈。
周圍那幾個士兵身上都插著標槍,有幾個雖然還能呻吟出聲,但是軍官隻是看一眼,就知道多半已經沒救了。
再遠處?他想要統計一下傷亡情況,但是濃厚的煙塵遮擋住了視野。
而且恐怕留給自己的時間也沒多少了……
地麵的振動已經越來越明顯,很快就演變成了轟隆隆的雷鳴聲。他如臨大敵地舉起長刀,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
一柄大旗從天而降,插到了他身邊。
軍官緊張兮兮地側了一下身子,接著麵前的煙幕猛地被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跳到了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