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克薩斯的軍營中心處,議事的帳篷裏燈火通明,領頭坐著一個披著厚厚衣物、肩膀上站著一隻烏鴉的男人,他身邊還擺著一支拐杖。
以男人為首,兩旁排開十幾名神色各異的人,身上的服飾都頗具諾克薩斯的特色。
奇怪的是,他們臉上並沒有對於男子的不滿——這在崇尚武力的諾克薩斯,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正在激烈爭論出兵的事。
“斯維因大人,既然卡特琳娜殿下已經帶回了如此重要的情報,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理應乘夜行軍,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才是!”
說話的是一個比常人高幾個頭的壯漢,即使是在議事的時候,身上依然披著厚重的鎧甲。
他的對麵,坐著的是小黑有過一麵之緣的德萊厄斯。和粗狂的外表不同,德萊厄斯並沒有讚同這話,發言出乎意料地謹慎:
“既然沒能留下對方的斥候,那麼說明敵人也知道了我們的位置,偷襲自然就不成立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畏縮縮了?”壯漢顯然很不滿,“諾克薩斯人可不是懦夫!”
“塞恩大人,諾克薩斯人同樣不是沒腦子的野蠻人。”德萊厄斯的回答不卑不亢,“沒有進一步的情報之前,我認為穩紮穩打是最好的選擇。”
塞恩重重地哼了一聲,眼神凶狠起來:“你這是在說我沒腦子嗎?”
眼看著大帳中的氣氛凝重起來,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和這群糙漢子畫風不太搭的青年笑了起來:“大夥兒何必火氣這麼大?還沒開仗就內訌,不是讓敵人看笑話嗎?”
巧的是,這位正好小黑也認識——弗拉基米爾。
“那你說,你是什麼想法?”
“我這種小人物,哪能有什麼想法?”青年笑得一臉和氣,“我可是第一次見識這麼大的場麵,該多多學習才是。”
“就會扯皮的娘炮。”塞恩嗤了一聲,又招呼道,“卡特琳娜,你倒是也說幾句啊!”
被他招呼的人靠在最邊緣的地方,靠近帳門,看起來心不在焉,就像是隨時準備等著下課的學生。
卡特琳娜瞥了眼帳裏的諸位,沒精打采地說:“你們隨意,我累了,先走了。”
接著,她掀開帳門,大咧咧的走出去了。
泰隆跟在她身後,但是又被推了回來。
“你替我留在這兒開會,我出去散散心。”
似乎對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早已習慣,帳中的諸人並沒有什麼表示,很流暢地又開始了下一輪爭吵。
終於,端坐首席的斯維因拿起拐杖,重重地敲了幾下桌麵。
就像是收到了什麼信號,剛剛還在爭吵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塞恩猶自不滿地哼哼唧唧。
“好了,就這樣,按照原定的計劃推進,做好巡邏,防止敵人偷襲。”
下完結論,他就被不再理會眾人,徑直離開了。
“你!……”塞恩憤怒地站起身,看著斯維因的背影,讓人擔心他下一秒會不會撲上去將瘦小的斯維因撕成碎片。
然而最終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動手,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也掀開帳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