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飛看完最後一個字,他是一邊笑一邊哭的,即使沒有看見冉竹寫這封信的場景,他也能聯想的到,因為信紙已經被泡的皺皺巴巴,上麵的字跡還有很多模糊不清,他的淚水也滴到信紙之上“騙子,全是騙子”
他的腦中仿佛響起第一次與冉竹見麵的場景,那是冉竹代替同事來采訪秦剛,秦剛因為有事情耽誤所以讓自己先下來解釋一下,當時陳飛把她比做成八十年代的王祖賢,美,又怎一個美字了得。還有那句“不如這樣,咱們加個微信?”
現在想想,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樣,他僵硬的靠在床上,陽光直射在他的臉上可他沒有感覺到半點溫暖,之前的囫圇狀態是因為冉竹的安慰不明朗,既然現在要走,陳飛的性格有怎麼放她離去?
機械般的抬起頭,然後一手拿起電話,給陳桅撥了過去,讓他立刻帶人去冉竹的家裏,既然她能走,她家不可能搬走,還有她母親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離開。
可是,二十分鍾後陳桅傳遞過來噩耗,已經人去樓空,根據鄰居說從昨晚就沒有發現亮燈,甚至還有人看見冉竹母親拎著行李箱上出租車,陳飛並不放棄,又給劉策打個電話,讓他幫著內部溝通一下,有沒有冉竹以及母親的最近購票信息。
劉策反饋過來的信息,隻能證明,今天下午冉竹買了一張飛往西藏的票,陳飛都沒來得及說謝謝,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對著門口狂喊。
“我需要飛往西藏,立刻、馬上..”說話的同時,陳飛已經下床換衣服了,從昨天到現在他近三十個小時沒有進食,身體異常虛弱,剛開始竟然搖搖晃晃要倒。
馬逸歎了口氣,也沒計較陳飛現在的身體狀態,他明白此時在陳飛的心裏去西藏已經遠遠高於一切,隨即拿出電話與航空公司溝通,可被告知去西藏的航班幾天才有一趟,今天的已經飛過了。
“先回內地,到內地在想辦法…”陳飛搖搖晃晃的推門而去。
外麵又是黑夜,可能昨天冉竹仰望的也是這片星空,他也想在星空中尋覓出一顆冉竹過多停留目光的星星…
“已經聯係好了,先飛上海,明日清晨有一趟航班直飛拉薩,票已經買好..”馬逸的聲音從後邊想起。
陳飛回過頭,低聲說了句謝謝,隨即兩人坐上出租車,上飛機安全的落在上海,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過了幾個小時,兩人又來到機場直飛拉薩。
剛下飛機陳飛就有了高原反應,幾近暈厥,隻好買了幾個氧氣瓶背著,這時的遊人還不算很多,因為還有十幾天才是五一,陳飛從未感覺到自己與天空如此接近,甚至就像歌詞唱的那樣:伸手就能碰到天。
布達拉宮甚是壯觀,雪山甚是雄偉,有幾株過早綻放的大地杜鵑,這一切都凝聚在一個畫麵之中果真是美輪美奐。
但是陳飛沒有心情欣賞,他記得冉竹說過“鬆讚幹布為文成公主修建了布達拉宮,不能證明愛情但是證明重視,你給我修個什麼呢?”冉竹非常崇拜可歌可泣的愛情,所以第一站一定會選這裏。
陳飛沒進去,而是就在門口徘徊,期盼著伊人的身影能夠出現,很可惜,從白天到黑夜,連一位與冉竹背影相似的人都沒有,第二天,他重複了了同樣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獲,第三天仍然如此…
這幾天中,出乎意料的沒有工作上的電話,可能是他們也知道了冉竹的事情,沒有人想打擾陳飛。
“她還能去哪呢?”陳飛直勾勾的看著地麵,這幾天紫外線已經把他的皮膚灼傷成焦黑色,與來之前判若兩人,唯一與原來相同的地方就是嘴唇泛白。
馬逸就坐在他對麵,沒有說話,他的職責是保護陳飛的安全,可能這幾天的時間他也把陳飛當成朋友,而不是原來的雇傭關係。
“她能去哪呢?”陳飛又嘀咕了一遍,每說一遍他的心就更痛一分。這種狀態幾乎持續了三個小時,他終於想到這裏的一個習俗:天葬。
天葬屬於民族習俗,蒙古族藏族都有這種傳統,看著逝去的身軀一點一點被帶到天空,可以說是對逝者最高的尊重了。
既然冉竹能來到這裏,就一定會為同坐飛機的逝者祈禱。
第二天,兩人在地點外圍,原本是不允許圍觀的,可陳飛本身就帶有著情緒,當地淳樸的村民也就同意了兩人的請求,當看見是屍體被放到那裏,千百隻老鷹禿鷲奔襲而下,轉眼間軀幹就剩下白骨,連一點皮肉都沒有,不由感慨人類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