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路上被二叔和思思合夥耍弄的鬱悶和一夜無眠的疲憊,我終於又一次以人肉行李架的形態再次踩在了老家的土地上。
遠遠的就能看到那座差點讓我命喪黃泉的孤山,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又都湧上了心頭。
“我說小禹,你快點啊!能不能精神點,一會兒讓村裏人看見你這副樣子,還以為你跟著二叔受了多大的折磨似的!”走在前麵一身輕鬆的二叔又開始說起了風涼話。
我攢足了力氣,緊跑幾步終於趕上到了二叔身上,把挎在脖子上二叔的那隻木箱扔還給他道:“要不想讓村裏人知道你折磨我,你就拿好自己的東西!你現在的這種行為就是虐~待未成年人······”
二叔一臉的不爽,正要接著拿我開涮,突然村口有人叫了起來:“唉········是孫家的老三回來了嗎?”
我仔細一看正是當初曾經張羅著幫爺爺辦了喪事的老村長煙爺。煙爺本姓劉,今年已經七十多了,論年紀比我爺爺還長了幾歲,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不過身子骨還照樣硬朗。
這些年村裏的年輕人都出門打工去了,我們這山裏的小村莊也就剩下了些老弱婦孺,平時誰家有個長短事故的也都是劉爺爺給幫忙照應著,在這村裏可以說是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了。
煙爺平時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抽煙,所以村裏的人都管他叫“煙爺”。什麼煙都抽,有過濾嘴兒的,沒過濾嘴兒的,水煙,旱煙,沒有他不抽的。
我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過年,有幾個在城裏打工的小年輕帶了個印度煙壺回來,弄塊煙膏子點著了,那煙兒嘩嘩的冒,拿出來坐院子裏顯擺,讓煙爺碰見了,一腳一個全給踹翻在了地上,非說他們抽的是大煙,鴉片。
當時就張羅著讓人把他們捆了送鎮上派出所,幾個剛出去幾天見了些市麵的小年輕還不服氣,跟煙爺頂了起來,煙爺二話沒說直接就回村委會拿大喇叭吆喝上了。
“誰誰誰!你家的小兔崽子敢跟老頭子我紮刺兒了,你要是不管我可就自己看著辦了!”
煙爺這輩子領著這一村的人度過災荒,搞過公社,那是一步步的從動蕩日子裏走過來的,做事公道,從不偏私,威望更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沒過半個鍾頭,幾個小年輕就都被家裏的大人拿麻繩捆上送到了村委會,村裏的人鬧鬧哄哄的也跟了過來看熱鬧。幾個小年輕哪見過這陣勢啊,當時就嚇蔫了,結結巴巴的跟煙爺解釋這東西個城裏多流行,看著是煙抽著是水果味兒。
煙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好抽煙這口兒了,聽的心裏癢癢,索性就讓個小年輕點著了抽一炮試試,誰知這一抽,還真喜歡上了這一口兒,當著全村人的麵兒,就抽了起來。
村裏人本是來看熱鬧的,可到了這兒一看是這情景,想走煙爺不發話硬是沒一個敢挪步子的,生生看了倆鍾頭,直到煙爺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煙嘴兒子,抬手讓放人,擺手讓人散,才結束了這場莫名其妙的鬧騰。
村裏的年輕人經這一場鬧騰算是徹底長了記性了,就是跟自己家裏老頭子頂牛,也別跟煙爺對著幹。
年輕人機靈逢年過節隻要回家,給不給自己老子帶東西是一說,反正肯定都要撿著些稀罕的煙給煙爺帶點,煙爺也不好占這點便宜,自己家裏幾個兒子也都在外麵過的不錯,家裏也不缺這點,不過總有新鮮煙兒抽也是美的。
所以不管誰給帶了什麼煙,煙爺也總是給回點什麼禮,要是家裏沒什麼稀罕吃喝的了,煙爺就給錢,當然煙爺給錢人家也不想要,本就是給這老人家帶的嗎,不過不要煙爺不高興,所以就隨便編個五塊八塊的大家都心裏圖個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