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邊入了堂,那邊堂上不容,到時候不光思思和老嘎子不好受,最吃癟的必然隻能是我,我這可是把祖宗給得罪了······
不過事已至此,再想這些也是徒添煩惱,隻能以必成之決心,祈禱先靈列祖能夠體念後輩兒孫之心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道程序要完成,老嘎子可沒有思思準陰仙的道行,這“血牽”雖然能狗連通陰陽,卻終究是人做出來的玩意兒,他還沒有“觸陽”的本事,我得先施法為老嘎子連通陰陽。
再取楊柳枝以淨壇之水,在供桌前三寸處地麵連書“通仙”二字,不待字跡幹淺,既以腳踏“通仙”兩字,左手持“血牽”,右手持玉筆畫“通仙符”,“通仙符”與他符不同,其上最後一筆,需畫在通靈之物上,正是右手所持之“血牽”
符成之時,飲上一口“東方氣”,燒上一道“通仙符”,以焚符之灰化於陰陽之水中,再將“血牽”泡於碗中。
“陰魂冥靈,所事通明。事到即報,無事莫成。或吉或凶,其下叮嚀。是者有功,妄者罰刑。我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鎮攝,召通陰陽!”
持符念上七遍“通仙咒”。此法即成。
我取來“血牽”小心翼翼的將一頭搭在了老嘎子身上,另一頭捆在令牌之上,思思那邊就簡單多了,她直接用手捏著就行了。
做完這些剩下的就要奏明先祖了,說來這事兒用老嘎子的話講就叫“扯犢子”,曆來隻見道士通靈參仙,各路神聖請來報去,但是對於自己門內前輩先靈,都隻是供奉,鮮少奏報,大概是怕驚了自家的前輩先靈安寧吧······
如今我是不得不驚一驚了。取過玉筆蘸飽了墨,洋洋灑灑的一篇奏報祭文就寫了出來,大概意思就是後輩子孫如何不孝,沒能振興我嶗山基業,現如今因事兒所需,因情所使,收錄兩名陰魂入我嶗山堂籍,登典造冊今後受我嶗山供奉,再介紹清楚思思與老嘎子二鬼的出身來曆。
思思自不必說,出身皇族顯貴,陰壽綿長已是半隻叫踏入仙道的準陰仙,隻差個堂籍,就是有家有勢的正經陰仙,也不算辱沒了我嶗山數百年威名。
至於老嘎子就隻能以情動人了,說說老嘎子為人忠厚,生逢亂世。身世可憐,誤入匪道,與我嶗山一脈緣分深重,如今自願入我嶗山堂藉,也算是我嶗山子孫沒有忘記先祖遺訓,度化世間。
祭告先祖如今嶗山傳人孫冉,孫禹有意振興嶗山基業傳承,完成先祖青玄祖師遺訓造福百姓,廣結善緣,請祖輩先靈佑護······奏告人:嶗山隱脈第九十八代傳人孫禹。
最後又重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才麵向先祖靈牌,右手拈香,左手包著右手,舉於額前,躬身敬禮,奉香入爐。
取過先前寫成的祭文,我就大聲的宣讀起來,內心忐忑啊,一邊讀一邊時刻注意這靈堂之內的一切動靜,成與不成就看這最後的一焚了!
讀完祭文,拿著文書我卻遲遲的不敢焚化,思思和老嘎子定定的看著我,可能是他們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壓抑,畢竟我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一人兩鬼就這樣對著滿屋子的牌位僵持在了當場。
屋裏悄無聲息靜的可怕,不知道從哪裏鑽進來的夜風,吹的燈燭閃爍,直撩的人內心浮躁,我輕輕的抬起雙手將祭文湊近蠟燭,卻還是不敢燃著。
老嘎子把兩隻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等了半天也不見我有動作,當先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叫道:“小子,事兒都做到了這個地步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就別猶豫了,趕緊著。
當年嘎爺上山入夥的時候也是拜過蒼天,上過清香,喝過雞血,告過誓言的。雖然不如你這正經的道家傳承,卻也能說個誠敢動天,我就不信了我老嘎子豁出個飛灰湮滅,還表不了我的誠意?入不了你嶗山門的夥?”
我又磚頭看了看思思,思思沒有說話,輕輕的點了點頭,隻是那雙眼睛似乎也在這燈燭的映照之下顯出了星光之燦,那是代表著期望的星光。
我咬緊了後槽牙,從一陣陣發緊的喉嚨口輕輕說著:“願先祖護佑!”終於點燃了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