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現出來的興趣,在老熊身上起到了很明顯的作用,他像是受到了鼓勵一般,一下子就又來了興致,又濃又粗的兩道眉毛都挑了起來。
“那天我被老師罰在教室裏寫作業,像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就習慣了,反正放學之後老師也得回家,沒人會在那兒專門看著我,大不了我等老師走了再走就是,‘可是那天我卻沒有走,因為······我被纏住了。”
老熊這話我突然有了些不是很好的預感,“被纏住了?”到底是怎麼個纏法?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明朗了,小珍既然不是馬小辮,那她跟老熊就不該有牽連,如果是她主動去纏的老熊那這事兒就變成了另一個性質了。
“你接著說······”
“是被纏住了啊,被那些黑絲,雖然這些黑絲是從牆裏挖出來的,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但它們也就是些黑絲而已,我也隻是夢裏夢到過這些黑絲活過來,所以我也從沒往鬼怪哪方麵想,可能是我這人神經大條吧!嘿嘿······”老熊傻嗬嗬的笑了起來。
身後的思思聽到老熊提到神經大條這個我常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不懷好意的笑起了老熊。
“你趕緊說,別扯這沒用的。”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思思和老熊這一人一鬼的心心相惜,講了這麼半天我算是發現了,這老熊跟思思屬於一個類型的都屬於那不靠譜的家夥,不能再讓他繼續這麼沒頭沒尾的扯下去了。
老熊尷尬的撓了撓腦袋,估計是也發現自己已經嚴重跑題了。
“那天我被那些黑絲纏住之後,整個人都嚇壞了,我大聲的喊叫,使勁兒的掙脫,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即沒有人來幫我,又沒能掙脫那些黑絲。
眼看那黑絲仿佛無窮無盡似的不斷的從牆裏冒出來,在我身上一圈又一圈的不停纏著,直到後來把我完全包了起來。四周一片黑暗,我除了大聲的呼救,胡亂的掙紮什麼也做不了,我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
在我最恐懼無助的時候,一個讓人感覺很溫暖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在了那個繭裏麵。那個聲音一直在安慰我,讓我不要害怕。
告訴我等天亮的時候就好了,讓我千萬別著急,為了不讓我害怕,那晚她陪我聊到了天亮,我把從小到大所有心裏藏著的秘密都告訴了她。那個聲音就是小珍姐。
後來聊著聊著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我卻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把我纏成了繭的黑絲,卻一根都找不到了,連我書包裏藏著的,也消失不見了。
好像昨晚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那麼真實的一場夢。唯一留下的痕跡就剩下那個我在牆上摳出來的洞。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洞原來並不像現在這麼大,而且因為是用手指一點點的摳出來的,所以那洞的邊沿很光滑,但現在那個洞不僅變大了,而且洞口附近出現了一條條好像是用刀劃過的細痕。
我知道那絕不是夢,但從那天起我再沒有從那個洞裏摳出來過奇怪的黑絲,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我不死心,仍舊每天都不停的摳著,因為我想找到那個安慰過我的聲音,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對她說完呢。”
思思忽然就站了出來,好奇的問道:“那她後來又出現了沒有?你把她挖出來了沒啊?”
我剛順手從桌子上拿了個香蕉,才啃了一口,突然聽著思思問老熊這話,一大截香蕉就直接卡在了喉嚨裏。“咳咳······”
捶胸頓足的廢了半天勁,才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孫呆~子你傻啊,吃個香蕉都能卡住?”思思一臉鄙視的看著我,直接讓我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話了。
這事兒別人不明白,她思思一個千年的女鬼還不明白嗎?那天晚上老熊身上發生的事兒,應該是“陰纏”的應激反應。
那東西原本就是極陰的東西跟二叔去尋找的‘押不蘆’屬於一類,隻是比那‘押不蘆’常見一些,像這種類型的極陰玩意兒肯定都有一個共同趨向,那就是“向陽”。
就像磁鐵陰麵會被陽麵吸引一樣。‘陰纏’也會自發的被擁有陽氣的生物吸引,比如老熊,但‘陰纏’本身是沒有意識的,那晚其實是小珍救了老熊,如果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那‘陰纏’就會像纏屍體一樣把老熊徹底的裹個結實,塑造一個極陰的空間。
隻有到了第二天見了陽光那‘陰纏’才會自動消散化為無形,可那已經是第二天的事兒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極陰的空間裏呆整整一夜,試想一下連我被思思來一口陰風都受不住,別說老熊這個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