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夢中父情深重子(2 / 2)

這個夢境之中的東西太沒用指向性,根本無從判斷父親到底在做什麼夢。而且夢境的世界,如果你僅僅將他看做是放映機,就變成了時間軸模式,像交卷一樣。但是有一些夢,那完全不是時間軸模式的夢,而是鏈接了這個人的精神世界,這樣一來,夢境就會變的非常複雜,而且難以磋磨。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世界,隻不過是每個人對自己精神世界的開發程度不同,所以精神世界的豐富度就會完全不一樣。我雖然不是很了解父親是一個什麼人,但是從二叔口中得知,二叔還是非常佩服父親的。

因為父親學識非常淵博,是一個有修養,有品位的學者。這樣的人精神世界肯定非常複雜,眼下的情況估計對應了最壞的情況,自己處於父親正夢之中的精神世界。

《周禮注》:“正夢者,無所感動,平安自夢也。”這是指沒有內外因素刺激的情下,心無雜念、無憂無慮的自然之夢。懼夢《周禮注》:“噩夢者,驚愕而夢也。”懼夢亦即噩夢,由驚嚇而起,而且“驚為不自知故也。”

簡而言之就是這正夢是最沒指向性的夢,而且也是最容易被做夢者遺忘的夢。很多人說自己不做夢,其實每個人都會做夢,這點你無法控製,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記住自己做過的夢。

而正夢因為其無欲無求,順其自然的特點,成為了最容易被遺忘的夢。想到這裏,我開始有點心慌起來,因為這四周是在是太平靜了,平靜道讓人沉醉,讓人沉迷的程度。

這樣的夢境之中,就算自己在這茫茫樹林之中找到父親,他醒來之後也很可能將這個夢給忘了。他要是忘了,自己費這麼大勁那就完全白搭啦。

不行必須轉變這個夢境的屬性,正夢容易被遺忘,那麼噩夢不但不容易被遺忘,而且還能讓人驚醒。但是也要有分寸,要是直接把父親驚醒了,自己會直接被夢剔除出來,必須交代完該說的事情,然後讓父親醒來。

打定主意之後,我不忍的看了一眼麵前如畫的風景。在這樣的夢中去尋找父親,實在是太浪費時間的,這夢是父親的,隻要能引起他注意,他自然回來尋我。抱歉了父親,擾了你的清夢了。

我伸出手,折斷了一根樹枝,開始發瘋了一樣的胡亂揮舞起來。這其實並不是說明我真的瘋了,而是父親既然將這裏想象的如此美好,那麼隻要破壞了這裏的美好,一定能引起父親的注意力。

嬌柔美豔的花朵,一棍掃過去,直接打碎。潔白可愛的小兔子,一棍子過去,直接打跑。平靜入鏡麵的小湖泊,抓起一把泥土,直接丟進去,製造了一團汙點。

就這樣我和發神經一樣的,見到什麼美就破壞什麼,一番折騰之下。突然林中深處,一聲利喝傳來:“快住手!”聽到這聲音的一刻,我頓時如遭雷劈,整個人就呆立其中。

這聲音聽起來既熟悉而又陌生,沒有錯這就是我父親的聲音。我父親平時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話不多。加上聚少離多,我很少聽到他的聲音,但是每一次父親說的話,我下意識之中都會深深的刻在腦海深處。

我呆呆的就這麼站著,不敢轉頭去看,看著手中的樹枝。突然有一種負罪感,讓我無顏麵對父親。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到了我身邊,父親伸出手,一下打掉了我手中的棍子。

我感受到了父親沉默之中的怒氣,這讓我更加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也不敢輕舉妄動。父親對於我這種異樣的沉默,並沒有接著說話,而是伸出大手,按在了我的肩頭。

一把將我扭轉了過來,我心中一驚,馬上將頭低下,不想讓父親看到我的麵孔。而父親也沒有將我頭給抬起,看了我片刻之後,他用顫抖的聲音:“你是小禹麼?真的是你麼?”

又一次聽到了父親呼喚我的小名,這名字太久太久沒有聽過了。雖然前不久我還和父親有見過麵,是在爺爺的葬禮之上,可是那時候的父親好像背負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壓力一樣,連續七天都不曾說話,顯得更加沉默了。

又一次聽到了這親切的呼喚,直擊我內心的柔軟。眼淚在也憋不住,一滴一滴的劃過臉頰,滴到了地上。父親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抱住了我,我隔著胸膛感受到父親沉重的心跳,和炙熱的體溫,這一刻因為這久違的父子相逢,一切在我眼裏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