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山路非常難走,好在我是山裏出來的孩子,要是換成大熊和李佳佳我估計連我一半路都走不到,就不行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還是有點熬不住,自從入村以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不斷發生。我根本沒有睡個安穩覺的時候,此刻身體是真的熬不住了。
身軀一攤,整個人坐到了地上,同時指揮二人道:“你倆也來休息一下吧!哦對了,楊宇這屍體可不能就這麼立著,把這個拿去,給他捆上。”
說話的功夫,我從腰間將我的金絲腰帶給取了下來,遞給他們。我這道袍上的金絲腰帶,連同這道袍一起,是開過光的,有靈氣的。雖然不能做捆屍索來用,但是多少能克製一下僵屍。
不隻是這條金絲腰帶,楊宇身上捆著的黃色絨布也是我祖輩傳下來的,這東西不是凡物。名曰:七色布,是開壇做法用的,有靈氣,可以壓製屍變。
又有鎮屍符,三重保險,楊宇短時間內無法屍變。就算屍變我也不懼,能不能對付的了他我不好說,但是自保是綽綽有餘的。因為我幾乎將能想到的對付僵屍的東西都帶齊了,什麼黑狗血,黑驢蹄子,柳條,大蒜,甚至還有一頭活公雞。
裝備齊全,準備充分,這還對付不了他,我孫禹就別在道門中混了。於是我安慰他倆道:“我辦事你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安心吧,相信我。”
他倆對視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三人都靠在樹下,我喝著符水。他倆抽著旱煙,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配上蒼白的月光,場麵顯得無比的冷淡。在這冷淡之中,好像又透漏出一股淒涼的感覺。
其實我挺同情他倆的,他倆雖然中的屍毒不是深,不至於變成僵屍,但是屍毒對他們身體機能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其他傷害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對男人來說就很難忍受,那就是不能人道。
所以他倆到了這個歲數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連個可以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現在不比以前封建的時候,而且交通也發達了,趕屍匠這古老的行當,逐漸退出了曆史的舞台,現在除了老一輩沒人知道他倆原來是趕屍匠。
其實這兩個家夥早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可惜當年那件事情,他們的一時大意,留下了終身的遺憾,用一輩子去償還,依然不夠。
我看著趙小二,突然較有興致的說道:“當年那個給你算命的老乞丐,最後沒來得及和你說的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不能改名吧。”
趙小二很驚訝的看著我道:“你怎麼知道的?也對,孫大師雖然年幼,但是已經算是得道高人了,能算出來不奇怪,就是不知孫大師現在突然說起這事是何故?”
我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好奇啊,你既然知道了為何還改名呢?”趙小二深吸了一口旱煙,用滄桑的語調道:“孫大師,你相信命運麼?我本來也不信,可惜命運給了我當頭一棒,我不得不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那個人吃人的年代之中,我們這樣生活在社會底層,難以保證溫飽之人,有何全力保住自己的名字?”
他說的話雖然直白,但是對我來說感觸頗深。在一件錯事之中,每一個參與此事之人皆有責任,皆有錯誤。犯錯不要緊,要命的是你不知道自己犯錯,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這才是芸芸眾生在這花花世界碌碌無為的真理之一。
看清自己,看清世界,超越自己,超越世界。如果能將目光放遠一點,如果人與人之間多一點信任,少一點猜忌。這悲劇就不會發生,就不用搭上這五十多人的性命。人犯了錯需要付出代價,那時代犯了錯,還是需要人來付出代價。
他們雖然可悲可憐,不過在那個時代之中,比他們可憐的人應該不在少數。有的人在改變時代的道路上,英勇就義,他們死得其所,死的值得。但是更多的人,都在適應時代的道路上,被時代拋棄,慘死在半道之上,無人問津。
這突然讓我想到了佛家之中的說法,唐朝年間,大師玄藏,不遠萬裏西天取經。終於到了那爛陀寺,在寺廟之中他苦修佛法。有一日那爛陀寺的大師問玄藏,何為大乘佛法,何為小乘佛法?
玄藏答曰:大乘佛法乃是度世之法,而小乘佛法那是度人之法。其實道家也一樣,修真修真,乃是:修之於身,其德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