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人帶回了葉曦的屍體。
三天後,維多利加家中來人。她也以身體不適,家中有變故為由,率先向學院提出了退學申請。然後都沒等學院回複,便自行離開學院回了家。
再過幾天,林決與周防烈也相繼提出退學申請,相繼離開。
至此,僅剩下陸鳴一人還留在學院,思考著自己接下來的去向。
約十天後,在學院裏眾人的不斷勸說下,陸鳴最終還是作出決定,跟著其他人的腳步,離開了學院。
但是,他離開學院後,首先前往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家。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太陽尚未升起,路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十分清靜。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陸鳴站在門前,望著這座遠沒有他想象中的奢華,而是顯得有些普通的宅邸,靜靜地等候著回音。
經過數日的奔波,他終於來到了這裏。
良久之後,伴隨著有些刺耳的吱唔一聲,門扉打開。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女仆從中探出頭來,滿臉的莊嚴凝重,打量著來人。
看到門外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女仆先是有些疑惑,隨即想起了些什麼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您是大小姐的朋友吧?”
陸鳴微感疑惑,問道:“你認識我嗎?”
女仆擺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但仍難以抹去眉間的那一份傷痛,答到:“前一段時間,也有人來過,所以能猜得出來。”
原來,他們已經來過了啊。相比之下,自己就顯得有些遲鈍了。
陸鳴心中悵惘,神色間又添了幾分凝重。
女仆突然發覺,自己把大小姐的朋友就這麼“堵”在門外,似乎有些失禮,忙道:“您先隨我進來,我去稟報一下。”
十多分鍾後,陸鳴見到了一位模樣約三十多歲的婦人。經介紹得知,她是葉曦的母親。
她的樣子與葉曦有幾分相似,一身素衣,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蓮花。但神情間有著難以掩飾的哀傷,眉宇間亦透露著疲憊,隻怕是徹夜未眠。
葉母柔聲問道:“你是小曦的朋友吧?”
“是。”陸鳴點頭答道,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葉母將陸鳴的表情捕捉在眼裏,又想起了女兒,心中一陣刺痛,但還是強顏歡笑道:“小曦這個孩子,所作所為都是出自真心,她絕不會因此而怪罪你們的,你無需感到自責。”
旋即又想起了前幾天所見過的,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女,心中暗自歎息,說道:“她此行雖然……但能交到你們這樣的朋友,我也很是欣慰。希望你們能盡快擺脫這份悲痛,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中來。你們都是大有前途的孩子,我不想讓她成為束縛你們的枷鎖。”
“阿姨說的是!”陸鳴點頭應下,又道:“我此行是想……”
不用多說,葉母也知道陸鳴的來意,輕歎一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再見小曦最後一麵,是吧?”
“是的。”
她像是想起了些什麼,說道:“我會讓青兒帶你去。隻是……”
說到這裏,她顯得有些猶豫,先是微微搖頭,最終還是重重的點頭,繼續說道:“小瀟也在那裏,她是我的小女兒,很喜歡她的姐姐,已經在那裏待了很長時間了。她要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你能原諒。如果能把她勸回來,那就更好了。”
她還有個妹妹?
這件葉曦從未提及過的事情,讓陸鳴震驚了。
結合過去的經曆仔細推敲,陸鳴能猜得出來,葉曦一直以來,都是為了她的妹妹拚搏至今。但即使這樣,葉曦仍是在生死關頭,放棄了與妹妹相見的最後希望,選擇了犧牲自己的道路。
想到這裏,陸鳴心中的愧意更甚。
“謝謝!”他有些苦澀的答謝,片刻後動身前往。
……
晨曦下,一方墳塚前,一位青衣少女麵對石碑,孤獨地靜立著。清冷的晨風拂過,吹動衣衫,獵獵作響。徹夜的寒意並未退去,積累起來,凍得她小臉通紅,顯得楚楚可憐。但她的身軀依然如雕像般一動不動,雙拳握實,銀牙緊咬,任憑寒意料峭,仍是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