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進去嗎?」
「嗚?」我猜想,趴在我頭頂上的『針定』同樣在猶豫。
警察局,一個令我覺得不祥的地方。上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我被當成可疑犯人般審問。
「但是,『雲外鏡』說這裏可以找到戶籍紀錄。」假如她明知道我上次的遭遇,仍然堅持指點我前來這裏的話,但願這隻妖怪她並不是在誆騙我。「隻要我們知道那位少女的居住地址,那就可以上門去拜訪她了。」
「隻是這張畫像......」眼望手中這張堪比三歲小孩塗鴉的肖像,內心硬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呐『針定』,我們真的能依靠它找到那個女生嗎?」
『雲外鏡』的畫實在教人不敢恭維,就是我們村裏最幼齡的童子,也畫不出這樣的人像畫。可惜的是無論我與六郎如何威逼或者利誘,她也不願意踏出地下街一步,幫助我們找出那個人。
「嗚嗚?」『針定』的聲音在空中打出一個從下飄移向上的疑惑弧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潛入警察局裏的確是個糟糕的辦法,不過事急從權,這總比漫無目的地尋找『移泉』容易一點吧?」
坐守前門的是個笑容可掬的姐姐,或者我們可以選擇從正麵突破。「因為一般人無法看見妖怪,所以『針對』你我完全不需要操心,現在我隻需要像上次一樣,找一個障礙物,」
「然後呢?」
「然後啊,當然是潛入去尋找戶籍紀錄啦──啥?」是男聲?這不是六郎的嗓子,是誰站在我身後?
說話的人把手搭在我右肩之上,我發現這個聲音有點熟悉誒?「果然是你呢,神秘人先生。」
......我們又見麵了嗎?一頭亂發的警察大人。
再一次,我被他帶到去那個四麵封閉的房間。
我看自己不是不宜出行,而是根本流年不利。
「『針定』──『針定』你在是吧?」為免啟人疑竇,我沒有開啟『紅視』。赤紅的雙瞳在現世這裏實在太過顯眼,比一頭銀白色的頭發還更加的惹人注目──雖然這一雙翠綠色的眼睛也平凡不到去哪兒。
「嗚嗚。」
聽見你的聲音,聞到你的妖氣,總算覺得自己不是跟上次一樣,隻剩自己一個人慌張害怕,內心也因而變得稍微鎮起。
「好了,這次要用什麼方法逃出去?」不知道是否他們沒有把上次的植物搬回來,室內空蕩蕩的,隻有一桌二椅。可是這兩種物件出現在走廊上的,會顯得很奇怪吧?
「想要逃走的話是不可能的。」亂發捕快推開門走進來,立即就對我擱下這句說話。
......偏不巧給他聽見最容易引起誤會的這一句,這樣我的嫌疑還有可能洗清嗎?
「你對這個有印象嗎?」
他拿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放在桌麵上,然後按下玻璃平麵裏的橫置三角圖形,黑框子裏立即播放出一段錄像。
唔?裏麵的這一個人可不是我嗎?
捕快先生不放鬆地追問:「片中鬼鬼祟祟走向盆栽,然後消失了的這個銀發男生就是你吧?」
「這個......呃......」證據確鑿,這要我該怎麼解釋啊!而且為什麼他會有這段影像?
我抬頭望向天花板的兩側,難道是因為那兩個吊在半空中的奇怪長型盒子?
「你是用了什麼方法令自己隱形的?」
......看來已經無法再隱瞞了。
「對不起!」我真誠地向他道歉。「我不是故意逃走的,其實上次,我是用了一種可以隱藏身體的咒術......」
我不知道,這位警察會不會相信「咒術」這種其他人會斥之為荒謬的無稽之談之事物。
內心忐忑不安地等待,仿佛經過了一千年這麼久,在這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位男性捕快隻牢牢盯望我,一發不聲。
「那一下也是嗎?」
「誒?」
「上次你拍落我肩頭的那一下,也是──唔,咒術?」
啊,他是指驅趕『沉沉』的那件事嗎?我輕輕點頭。
「為什麼你要找戶籍紀錄?」
「我在尋找一個人的下落。」怎麼辦,要是他問起那少女和『雲外鏡』的事,那我要告訴他嗎?我隻怕他把我錯認成變態登徒子。
若然我坦白說出妖怪的存在,他會願意相信嗎?
.......不,這怎可能,大概他隻會像其他人一樣一口否定了,然後指著我鼻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