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允許我跟會長她見麵！」
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而自己知道她在這兒，就在學生會室的最深處。
「請你回去吧，曹會長是不會見你的。」
偏偏這一回，攔截自己的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佟風紀。她對「蒲望東」的印象，大概還停留在之前的負麵惡劣階段，所以這位紅頭發的少女挺胸收腹，阻擋在通往走道的入口之前。
而自己於情於理，也不能夠把她推開。
「但是──」
「就一句話，一句就可以了！我隻是想問她一道問題，」
「別再『但是』了！蒲望東，」她的手掌卻忽然生氣地往桌麵上一拍，厲聲打斷我的話：「這一次你又想用什麼借口接近會長？」
自己還未來得及消化這話中的深意，佟姑娘已經繼續她的質詢：「難道你給會長的傷害還不夠嗎？這一次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沒有，」
「你沒有？」她拔高聲線，身體抬高，像極是要在氣勢和身高上壓倒過我。「那上次的事難道都忘了嗎？蒲望東，要不要我提醒你那一次──」
「好了嘉欣，」蘭花般的香氣叢擁著少女而來，而她的語氣和表情還是冰冰冷冷的。「園藝部好像有麻煩，你去處理一下吧。」
「但是會長──」
曹浣蘭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佟嘉欣立即偃旗息鼓──那怕臉上充斥著滿滿的不情願。
「......知道了，那我先去農地一趟。」
縱然她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沮喪離場，但在走出接待室的門口之前，佟同學依然不忘狠狠地怒瞪我一眼，然後才摔門離開。
我真好奇蒲望東到底對曹、佟二位姑娘做下了什麼事，才會令後者如此生氣。至於曹浣蘭她倒是維持著一臉淡然，徑自坐在皮麵泛黃的半舊米白色沙發上。
「坐吧。」她下達了簡短的命令，而我卻在猶豫著該怎麼開口。
金色的長發、瓷白的皮膚、高削的鼻梁，還有這身芳香......明明是同一張臉，但假如曹會長真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少女，那她的偽裝演技也太好了。
因為自己從她身上，找不到往日熟悉的感覺。
那就好像一個陌生人，頂著一張至親好友的臉，出現在自身的眼前。
「你來找我，是為了『妖怪研究社』的事？」
順驢下坡，為了打開話題匣子，我附和她點了點頭。
「下課前你們會收到通知，這次審查不獲通過。」
晃過神來，我才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你是說申請失敗？為什麼？」
「因為我們學校不需要這種研究『怪力亂神』的玩鬧社團。」她輕描淡寫地說。「天遠中學一向以社團活動的多樣性而聞名，所有課外活動的宗旨，都是為了培養學生在課堂以外的興趣，在畢業之後可以抱有一技之長。『妖怪研究社』明顯不符合這個要求。」
「可是我和向晴準備的資料，會長你還未看過是吧？要不請你先看一眼後再作決定？」
「我想是你沒搞清楚狀況吧？」那對天藍色的漂亮瞳孔，是第二次的不帶任何感情地平視自己。「學生會是不會允許這種無稽社團的存在。」
她是說，妖怪乃是無稽......？
室內的空氣仿佛不再流動一般凝固，胃袋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隱隱擠壓，而自己不期然回想起剛才佟嘉欣的話。
「是因為......我之前對你所做的事嗎？」
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句話觸動到她某種情緒，曹浣蘭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背向我。
「我隻說一遍。拒絕的理由是因為『妖怪』並不存在，這種缺乏科學根據的東西沒有研究的必要。」
當她再次麵向我的時候，原先流露的情緒已經被巧妙地隱藏起來：「反正你們找的資料，充其量也隻是童話和神話這一類故事，類似的研究社團學校早已有了，假如你們有興趣的可以自行去報名。但假如要申請成為獨立社團，至少我身為學生會的代表，是不會允許的。」
......她果然不是顧青霞。
因為青霞姑娘不會說這種絕情絕義的話。
「那如果我可以證明呢？曹浣蘭會長。」這一次，換成是我堅定地回望她。「假如我可以向你證明，世上確實有妖怪存在呢？」
或許這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