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跑到隊伍前頭,車隊已經緩緩停了下來,馬匹抗拒的頓住了蹄子,正狂躁不安的打著響鼻。
“怎麼回事?”
“呐,你看那。”一個傭兵向前麵指了指。
關昊順著他的眼睛看去,見到沙良正跳下馬車,抬步走向橫亙在道路旁的一個白色石壁。
一刹間,關昊感到全身的血液有些發冷,呼吸都忍不住放慢起來。
那個石壁大約有一人高,寬約一丈,表麵光滑平整,整體呈現出一片灰白色。
然而此刻,上麵卻是鮮血淋淋,布滿了卷皮碎肉,模糊的血肉被刻意的塗在上麵,形成了一副精心觸目的壁畫。
石壁上方的血液淌落下來,將下邊的畫作遮蓋住,已經看不清楚原來是什麼樣子了,從剩餘的圖案來判斷,依稀可辨出畫作內容是三四個男子跪伏在地上,嘴巴大張著仰頭望著天空,像是嗷嗷待哺的燕雀。而天上一段繩子落下來,繩子上捆住了一個形狀詭異的大蟲子,正慢慢下放到他們口中……
“那紅色繩子,好像是一段腸子。”有一個傭兵定定看了片刻,突然佝僂著身子,原地幹嘔起來。
關昊也覺得喉嚨有些發苦,這場景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客棧聽到的那個玩家的一番話:“……那倒黴的家夥被砍死後,場子還被扯了出來,被當做鞭子抽在剩餘的那些人身上。”
原來他們討論的另有其人,並不是我?
關昊眯了下眼睛,腳步也往前走了兩步,使自己能看到的更清楚一點,片刻之後瞳孔縮緊,一滴冷汗從額頭滾落。
那紅色繩子上捆著的“大蟲子”,赫然是一個人類的心髒!
青天白日的,關昊突然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下冒起,貫衝到了腦後,讓他如墜冰窖。
沙良已經走了回來,臉色非常沉重,看到亂糟糟的隊伍,皺眉間也懶得嗬斥了,他高聲指揮道,“所有人聽命,繼續前進。迅速離開這片區域,爭取在傍晚前找到安全的地方紮營。”
眾傭兵聞言,互相望了望,接著慢慢散開,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隻是接下來的路途,心中想必就不能平靜了。
沙良看到大家全部散開,眼中一道光芒閃爍,臉色嚴肅的走到後麵一輛馬車旁,翻身跳了上去。
隊伍重新開始走動,每個人走過石壁前時,臉色都有些難看,心裏有些不想去看這可怕的場麵,但總是克製不住望上幾下。
關昊的感受最深,越是臨近石壁,他就越感到有一種惡意襲來,當從石壁旁走過的時候,那一股惡意幾乎籠罩了他,讓他心中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種狂躁和暴戾。
直到漸漸遠去,隊伍將那石壁遠遠的拋在身後,關昊才從那股惡意中解脫出來,沒有人留意到,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中,他的手曾經數次想要摸向身後背負著的大劍……
接下來的路途,就沒有了剛出發時的喧鬧,每個人都臉色肅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傍晚,隊伍前方發出一片歡呼,馬車隊伍駛出山道,前麵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帶。這裏是一片淺灘,一個波光粼粼的大湖泊出現在眾人眼前。
“生火,紮營!”沙良振奮的發出一聲大吼。
話音落下,這一群死氣沉沉的傭兵,仿佛一瞬間活了過來,興奮的拿著紮營的工具衝向了湖泊。
關昊他們,終於在太陽落山前,找到了一個可以紮營的地方,而這一群人生第一次體驗傭兵生活的年輕玩家,在經過一路的提心吊膽後,心裏終於感到擁有了一絲絲的安定。
明天會更好,他們這般充滿激情的憧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