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塵世如潮人如水
天聖寺事畢,兄弟們都各回各位,張成回東司房複命,又把順天府那話兒賣弄一回,一幹頭腦無語,這小子能耐見漲,把自己撇的幹淨。
老趙拉著張成手,語重心長道:“兄弟,做得好,這事就算了,與咱再無瓜葛,這幾天學子們燥著哩,聽說朝堂大佬們因這事在鬥法啊,咱萬不可卷了進去,咱就替皇上辦事,其餘不管,老大人對你上心啊,聽哥的沒錯。”張成笑嘻嘻應了。
張成取了五十兩銀子,趙東來那廝的,讓猴子送給失親那家,候文韜心疼的直咂嘴,還是去了,猴子很快回來,說修路義商又賠了那家一些銀子,那家男人帶孩子投奔親戚去了,案子被人壓下了!張成看著眼前銀子,目瞪口呆。
這兩日張成重返巡街的老戰場,過的甚是清閑,尤其不忘回家做功課。
風吹棗葉,光影婆娑,倭女在前院棗樹下學繡花,她住了段時間,已經看明白這家大小,身心早已放開,除了不出門,愈發膽大,竟然學著小鼻涕,對張成毫無敬意,為找花樣繡布,到處亂翻,竟在張成屋裏翻出一隻繡花鞋來,歡喜不已,鳥語花香的說好美,另一隻在哪,誰的鞋子。
張成看那小繡鞋也是納悶,看鞋底並未穿過,青緞麵顏色已經舊了,繡著兩隻蝴蝶,翩然於飛。幸虧是一個,還是小女孩的,不然還真是有口莫辨呢,咦?也不對,好像更冤了。
張成心思肮髒,看著倭女撲閃的大眼,塞給她,讓她快滾,學人家繡花,還是多學學官話吧,免得被老子窮的發賣了,連個爺都不會叫,滿嘴的雅蠛蝶,豈不是慘?當日的跪地脫靴,伏地捧刀,溫柔順服都哪去了?
愛咋咋地吧,張成就把她當花瓶擺設,還是別人暫放的。
候文韜把神棍的道具倒騰出去,喜滋滋來見張成,二人分贓,“高虎回來了,”猴子忽然說道。
“好!正好手頭有銀子,叫他晚上來喝酒,還有小王沈良,不知外麵到底是啥樣子?”張成有些高興,忽然回過味來,問猴子“你和虎子有問題,難道是為了他妹妹嫁人?我還沒見過她呢,嗯,是忘了。”猴子可能是想開了,哼哼兩句,倒沒發脾氣。
太陽還沒下山,哥幾個都來了,帶了酒菜,擺在院裏石桌上,幾人拉四叔上桌,四叔喝杯酒,讓年輕人聊,又回廚下幫忙,幾人見著倭女,大是驚豔,張成解釋一番才罷休。
高虎臉上瘦了一圈,風塵猶在,說起南下見聞,唏噓不已,說是為一名押送回京的閹黨官員,滿城百姓竟然鬧事阻擋,大哭相送,反把提人的廠衛,看做閹黨走狗,自己險些把命丟了。
幾人麵麵相覷,張成道:“百姓沒有弄錯,魏閹權傾天下時,廠衛不就是替他奔走麼,官場裏有幾個不牽扯上的,其中未必沒有好官,不知何時是個頭。”
高虎喝多了,難過道:“我看明白了,自己沒有根基,又沒錢鈔,百般奉承,想爬上去,終究要把命搭進去,這次南下多少也撈些銀子,我已打點過了,休息兩日,便去詔獄看監,做個獄卒罷了。”
幾個夥伴都是消沉,高虎雖不細說,也知他此行不順,以至甘心去做牢頭獄卒,張成見大夥悶頭不語,笑道:“整日價聽說詔獄是龍潭虎穴,還沒見識過哩,這下好了,抽空去玩玩。”幾人看白癡一樣看他,再一想他確實不怕,都笑了起來。
張成笑道:“都苦著臉幹甚,今晚快活快活,大幹一票,趕緊去借牲口借車,明兒個天亮去魚市,天聖寺吃齋,養的好大魚,合該便宜咱兄弟,猴子不是讓人做了攔網,配好了藥麼,天天嚷著啥時候弄,今天,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