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狗漢奸
不一時,下人領著一個三角眼的瘦漢上廳拜見,正是張成馬市遇見的那個馬經濟,馬經濟又將張成愚頑不識千裏馬,卻又垂涎萬金的醜態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巴巴的盯著兩位豪商,這可是宣府雲中的大人物啊,跺跺腳,北地都要抖三抖哩。
靳東家笑笑的看了出神的永鬥一眼,“去吧,來人!看賞!”馬經濟得了賞賜千恩萬謝的去了。
“京城富家子弟混個出身不算難,確實不像官麵上的,他不是要買馬麼,拿捏他一下,把馬換過來就行,老靳,你立了大功啊,老汗死得太早了,八大貝勒裏麵台吉汗是英主,錯不了!
咱一定要抓住機會,要在遼東站住腳,咱們這些官老爺太無賴,和他們做生意隻能賺點白條,我是真恨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老爺啊!還不如一個外族人待咱好!”
永鬥眼神複雜起來,有興奮憧憬,有憤恨悲傷,一張被邊地風沙打磨的糙臉上,神色亦是糾結成迷霧一團。
“天就黑了,今晚就在我這兒休息吧,永鬥,誰對咱好,誰讓咱賺銀子,咱就跟誰幹,想那麼多幹啥,能有今天,這都是咱自己憑本事掙來的,咱給官府捐了多少東西,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靳東家也感慨了,勸慰商伴。
永鬥點點頭,問他:“那個人是有同夥的,到底是誰在打咱主意?我是真想不通,人一跑,打草驚蛇,就難再逮了,我不是說你大意,也不是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人靠不住,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以後千萬謹慎,決不能出漏子,這也是筆生意,還是大生意,將來的回報,可能就是潑天的富貴,老靳,此事你知我知,咱倆是最親厚的,真不能大意啊!”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和那老東西接頭的潞麻販子都說了,不是朝廷坐探,那邊有重言先生呢,最有可能就是同行,再不就是自己窩裏那幾個貨色,他娘的,好不容易釣出來了,就壞在買馬那小子手裏,田刀片是廢了,我非給他揪出來不可!”
靳東家一想到敵人依舊潛伏在暗處,自己布置許久的計策雞飛蛋打,簡直就是窩心的難受,連帶把壞自己大事的張成一夥恨入骨髓!
“我去睡了,頭還有點昏沉。”永鬥起身,外麵一個親隨飛奔進來,“老爺,飛鴿傳書,漠東的!”
永鬥眼睛猛地睜大,呼吸都停了,看著親隨進來,伸手從對方手裏抓過小密筒,僵硬的摳開,盯著上麵字跡,臉色瞬間慘白,連靳東家從手裏取過紙條都不知道。
“我操他奶奶的林丹汗!”靳東家大叫一聲,“乒鈴乓啷!”茶案上杯盞被他一把掃落在地,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四下張望,幹枯的臉上猙獰扭曲,似乎要擇人而噬。
永鬥被驚醒,剛剛洗罷換上的裏衣似乎汗透了,拖著沉重的步子坐回椅子,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台吉汗不是派人接應了麼!人都死哪去了!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都是廢物!”靳東家心疼的都在滴血,商隊往年不是沒被劫過,可這是開春第一趟啊!冬天就開始準備,幾家湊的價值十多萬兩的貨物,來回就是幾倍的利,轉眼就沒了,叫他如何不氣急敗壞。
“黑水泡子就快到遼東了······貨沒了還能再湊,人都是多年的老手,希望······”永鬥幹澀的念叨,努力要讓自己從打擊中振作起來。
小張大人正在坐困愁城,這幾日他一邊讓幾個手下四處聯係賣家,一邊還想著隱藏的對手會找上門來,沒有把握的等待最是急人,畢竟自己身負重任,是來做大事的,這讓小張大人鼻尖上起了個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