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佛心樽
大鳥落在城門守軍與張成之間,五官模糊,陰影起伏,暗色的大袍血水淋漓,不辨原色,是個高大的喇嘛。
喇嘛緩緩走來,在張成丈外停步,念著奇怪的經文,卻不看張成,扭頭看著地上一支長槍,雙手合十上抬胸前,嘴裏咕隆個不停,張成咧嘴,禿驢唧唧歪歪的有病麼,也好奇去看那隻長槍。
張成忽然睜大眼睛,一副見鬼的表情,身體不受控製的扭動起來,像是被人捏在手中撕扯拉拽的布娃娃,長槍突然憑空消失,眨眼就到了張成胸口,危機驟至,根本不及思索,張成本能的一記雲手打出。
一聲“哢嚓!”爆響,長槍碎裂四濺,好像還有密閉的容器破碎之聲,張成手臂劇痛,身子倒飛滾落在屍堆,張口噴出一口血來,身上被操控之感霍然消失。
那喇嘛踉蹌倒退,嘴唇翕合,念叨不停,雙腳漸漸離地,淩空而立,張成身周丈內血水斷肢,破棍殘刀無風而起,仿佛被無形催動,向他暴射而至。
張成吼了一嗓子,鬼哭狼嚎似的,彈射而起,撞向空中的喇嘛,肘錘擊心,纏絲卸骨,“噗通!”一聲,抱著喇嘛重重的砸在地上。
喇嘛一條腿被倒折夾在張成腋下,腦袋詭異的翻轉向後,死的不能再死,張成鬆手起身,拽掉身上被射進的殘兵斷刃,突然之間的生死來回,讓他心跳如擂鼓。
“這就是修性不修命的下場!”張成嘟囔一句,強自鎮定,這喇嘛不知修行的啥鬼門道,類似道家丹道神通,完全違背物理常規,他抱著拚命一搏的念頭,發覺喇嘛肉身並不像神通那般恐怖。
他的渾身力氣是借助外物打熬出來的,柔似水堅如鋼,隻要對手不能化去躲開,內勁寸發碎人髒腑,蠻力錘砸能把虎頭掏出一個洞來。
這些煉氣神通殺人無形,防不勝防啊,張成好不害怕,在喇嘛屍身上摸索半天,就爆出幾兩碎銀,也沒見啥圖錄寶典之類,再看城頭,廝殺將近尾聲,明軍已經奪回那段城防,千餘叛軍被絞殺殆盡,跪地乞命者不少,來往士卒奔跑不停,都遠遠躲著他。
“公子傷勢如何?”劉參將帶著一個背藥箱的家夥,過來詢問,他對張成很感激,大夥都看見了,要不是眼前殺成血人一般的少年,雲中此時不堪設想,他這參將不死也完了。
“沒事,派人送我回去。”劉參將此時願意把張成當神仙供著,忙派人備馬,張成回柳條街,鋪門一觸即開,他打了個寒噤,“大郎!”
張成躥進房內,見小丫睡得正香,渾身像是癱了一般,在暗地裏站了一會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後院沒有一絲動靜,秦大郎沒有回來,小黑已經不見了。
衝洗換衣,回房點亮燈台,幫小丫掖好被子,盤坐調息,天快亮時大郎回來,說韃子玩的就是一錘子買賣,陰謀破滅,不會再把人命往雲中填了,估計又要談判,他也發現後院小黑不見了,咋咋呼呼起來,張成冷笑,姓靳的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中午時候,城門那個相熟的把總帶手下抬著酒食過來,說是總兵大人親自交代,問候公子是否無恙,巡撫大人下令犒賞諸軍,兄弟們今兒個都有肉吃,望公子賞臉,酒食一定要收下。”
張成收下,掏銀請大夥喝酒,早就說過的,把總謝過公子賞,喜滋滋去了,張成讓秦大郎把酒食擔去貨場,大夥都要小心謹慎,不準外出。
亥時左右,張成幫小丫揉揉安眠穴,抱到貨場讓大夥照看,看看自己身上傷口沒啥大礙,收拾一番,白天他打聽過了,摸黑溜到靳家大宅。
靳家馬廄裏沒有小黑,宅子太大,張成飛簷走壁,尋找半天毫無所得,他都忍不住要打呼哨召喚小黑了,觀察一會,摸到內院堂屋房頂,趴在那裏偷窺。
屋裏就兩個人,靳東家與一個美貌女子,靳東家不似一些暴發戶,身家都是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不過他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也懂得享受,
上好的牛油大蠟雖然要幾十文一根,但是煙小火亮,這是物有所值,燈下的美人毫無瑕疵,眼波欲流,明明一副端莊模樣,卻又惹人遐思,就是聲音有些生硬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