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商量著,現在所處的地方不知什麼情況,肯定不能貿然行動,避免不必要的損失。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他們就地休息,保持好體力,一切等到天亮後再作打算。
周末的傷口沒有那麼厲害,他自認為不用拿燒紅的匕首來消毒,自己也承受不了那份痛苦。他自己用帶來的礦泉水把傷口清洗幹淨後,就從包裏找出一些消炎藥抹上。傷口從火辣的痛轉為絲絲的清涼。
出於敬佩,周末走到簫邦國邊上坐下,簫邦國看他一眼:“小末,睡不著?”
這時候,雖說已經是深夜,這裏也靜的出奇,接著微弱的炭火光芒,周末看了一眼都在休息大家,也不知他們有沒有睡著,反正自己就是沒有睡意,周末說道:“蕭叔叔,你的腳沒事吧?”
簫邦國輕輕挪動一下腿,稍微改變一下姿勢使自己坐得盡量舒服點:“沒事,這點傷算什麼?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我這條腿......”忽然,簫邦國看著他的右腳遲凝不言,似乎有什麼苦衷。
雖然燈火微弱,但是簫邦國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勾起周末的好奇心,他本以為簫邦國會說說他這條腿的故事的,誰知簫邦國忽然說道:“小末,你的傷沒事吧?”
周末泄了口氣,好奇心一下子被無聲打壓下去:“沒事,隻是點皮肉傷,已經處理好了,甲蟲沒有鑽進去。”
對於簫邦國的瘸腳,周末還是有很大興趣知道,於是周末拿出兩根煙,幫他點著一根,然後點著自己的。他想試著探問簫邦國,如果他不想說,那就各自抽著煙,也不至於尷尬,想想抽煙還有衝緩尷尬氛圍的作用。
於是周末抽了口煙試問道:“蕭叔叔,您跟我大伯是不是很熟悉呀?”
簫邦國抽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有時候這個煙還真是個好東西,可以緩解一下疼痛。”他看了一眼香煙嘴:“你小子不賴嘛,抽這麼好的煙,還是1906。”
“嗬嗬,朋友送的。”
“沒錯。”簫邦國說道:“你和你大伯認識有十幾年了,趁今晚睡不著,要不我就跟你講講故事?”
“好呀。”周末一下子就精神起來,坐立一下身體,抽一口煙。
這正是中了他的下懷,本以為要說破了天,簫邦國也不一定跟他說這一段呢,周末還在肚子裏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一些企圖能夠誘惑簫邦國說他和周易的故事,從而知道他的瘸腿是怎麼回事,看來不用那麼費勁。
簫邦國若有所思地說著,開始的時候,他說的,周易都已經跟他說過,聽起來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和新鮮,就是把故事重聽一遍而已。
但是說到腿的時候,周末精神不打一處來,胃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原來,簫邦國的腿是在十幾年前的出事了,當時的他還沒有退伍,他所在的工兵團在湖南負責排除抗戰時期殘留下來的地雷,也就是在雷區排雷。
記得那是一個雨天,當他從雷區裏排除一顆地雷的時候,部隊裏忽然接到一個緊急任務。說是有人趕著一批羊為了躲雨而誤入雷區,羊群被炸得幾乎全部死亡,而放羊中年人也腳踩地雷。
簫邦國奉命前去排雷,可是在排雷的過程中,由於那個放羊的男人過於緊張,腿軟了。在這生死一瞬間,簫邦國出於軍人的本能,眼看就知道不能成功排雷,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把牧羊人推飛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簫邦國倒在了血泊裏,他被送到軍區醫院搶救過來後,腿被炸斷了。
簫邦國拍拍大腿:“這條腿裏,三分之二都是鈦合金,老子是幸運的了,不用靠拐杖來行走,有些戰士為了排雷犧牲了年輕的生命。”
他手裏夾著的煙快燒沒了,他正要抽一口,隻好扔掉。周末見狀,連忙又遞給他一根,幫他點著。
這時候,周末發現他的眼睛發紅,關心道:“蕭叔叔,不好意思,讓您想起了傷心事。”
簫邦國彈彈煙灰:“小末呀,你是不知道,你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什麼叫戰友情,我是真的想他們呀,都是些曾經同生共死兄弟。”
他夾煙的兩根手指頭在顫抖,眼睛越發的紅,一滴眼淚就那麼輕易掉了下來,但那是有絕對分量的,它所包含的情感無法言語,一般人是無法體會的。
看得出他是一個重情義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