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耀,你捫心自問,到底我沐暖笙哪一點!對不起你!”
她恨他。
因愛生恨。
多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
這種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會變得扭曲吧。
畢竟,她設計了六年,整整六年…
差一點,差一點他們就要結婚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
沐暖笙朝著他嘶吼,眼神中的恨意,隻增不減。
即使是手腳,都被綁著,她也不眠不休地掙紮著。
裴時耀看著這樣的她,心裏,隱隱有些愧疚。
當年…
不過,這愧疚,僅僅隻限於一下下,稍縱即逝。
“笙兒,當年,確實是你救了我嗎?”
裴時耀輕飄飄的一句話,明明是再淡漠不過的語氣,竟然讓沐暖笙如同見了鬼一樣,麵露驚恐!
肮髒的臉上,因為她陡然瞪大的眼睛,而變得有些鬼畜般令人寒顫。
她的這一反應,被裴時耀分毫不剩地…捕捉到了。
“所以,我猜對了是嗎?當年救我的小女孩,並不是你。”
裴時耀諷刺一掀薄唇,凜然冷冽的氣質,一如他生冷的薄情。
沐暖笙忽然變得慌張起來,開始不安分地掙紮,“耀,不是的,當年是我!是我救的你!”
“你忘記了嗎?是我把你從水裏拉上來,是我陪著你在小黑屋裏,過了幾天幾夜!”
“那都是我!都是我!真的!”
“你的玉!對!你的玉!它就是最好的見證!是你昏迷中,迷迷糊糊給我的!”
“你說那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你說過,拿著玉的人,未來就會是你的新娘!”
“耀…你忘記了嗎?”
沐暖笙上身前傾,一直在那惶恐地辯解著。
眼淚刷刷刷地,和打開的水龍頭一樣。
這個樣子的她,好像一個沙漠中,艱難爬行的,隻為渴求那一滴水源的可憐之人。
隻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裴時耀掩去眸色間,那抹怪異,繼而冷漠地擲地有聲。
“那麼,你告訴我,你當年,救我的時候,喊我的,是什麼?”
那麼,你告訴我,當年,你救我的時候,喊我的,是什麼?
是什麼…
一句話,把沐暖笙僅存的那一點點…一點點期望…全數化成了遍地殘殤。
夢境。
破滅了。
這一次,是真的破滅了…
沐暖笙呆滯住,往日的驚恐不在,剩下的,隻有空洞
那種靈魂都被硬生生地掏空的感覺,就好像,現在的她,隻剩下一雙被挖掉眼珠子的空殼,而空殼裏,在不斷地流淌著血色的眼淚。
死寂。
密室裏,是死一樣的沉悶。
隨後,咯咯咯的笑聲,鬼畜一樣地響起…
不間歇,不停頓。
“咯咯咯……”
仿佛在把人的骨頭咬碎,很恐怖,很驚悚。
看著她忽然變化的反應,裴時耀深深地擰眉,幽深的瞳孔中,戾氣漸漸襲卷開來。
“你笑什麼?”他略帶不耐地問道。
“我笑?”沐暖笙忽然扭曲了五官,陰森森地眯起淚眸,“我笑你傻。”
“傻子啊傻子…”
“咯咯咯…”
“想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