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時間來到中午。
學生們寶貴的午休時光在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中正式開始,大家很快就互相抱團聚在一起,大多都是在商量怎麼解決午飯的問題。
很快教室就變得空曠,隻有幾個人還留在位子上。
學校裏有配備食堂,雖然可以在那裏解決,但因為經濟上的窘迫,這個選項很明顯不在小恒的列表上,他隻能一手托住腮幫,百無聊賴地望著走出教室的同學。
“唉……”
仿佛悲歎命運的不公,一股滿載淒涼的吐息被他呼出。小恒隨即在包內摸索,從一大堆的雜物中將一袋已經被擠壓變形的切片麵包拽了出來。
食堂無望,小恒的能夠選擇的答案就隻有這個了。
他沒有再抱怨什麼,而是用缺乏生氣的動作緩緩打開包裝,然後就直接拿出麵包啃了起來,也不管掉的滿桌子的碎屑。
小恒充分運用著咀嚼用的肌肉,麵包在無聲中慢慢減少。
“想喝水……”
小恒露出不滿的表情,暫時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去小賣部買點兒吧。”
猶豫了半天,小恒終於還是輸給了幹渴的喉嚨,他起身轉向朝教室後門走去,然後就看見了坐在另一邊角落裏的紫音。
“嗯?”
小恒有些在意地走上前去,同時紫音也注意到了出現在餘光中的身影。
她將埋在便當盒裏的視線抬起,發現小恒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這讓她莫名地緊張起來。
自從上次住院以來,紫音發覺自己有些不敢和小恒對話了,但是,她又很清楚這並不是恐懼、害怕這一類的負麵感情,所以也就愈發困擾。
“荊恒同學,有什麼事嗎?”
紫音的內心雖然有些波瀾,但仍舊擺出一直以來的冰冷表情。
幸好平時就一直是一副冰冷無表情的麵孔,所以一時間也不會突然表情變得豐富起來,這才讓她不會把想法表現在臉上。
而小恒也對紫音有些透著寒意的語氣並不在意,他的視線看著紫音的耳邊,問道。
“你怎麼在這裏?”
“誒?”
麵對比自己更加無機質的表情和語調,哪怕是紫音也有些錯愕地慌亂起來。
“那個,什麼意思?”
“聲音啦,你的耳朵沒問題嗎?”
“啊,是說這個啊。”
紫音頓時明白了小恒的意思,她下意識地用手虛抓了一下耳邊的空氣,然後繼續用冰冷的聲音掩飾自己的勉強。
“沒事的,現在用能力屏蔽掉了。”
“但是那樣做很耗精力的吧,真的沒事嗎?”
小恒追問道,他的表情雖然還是一副讓讀心術都束手無策的樣子,但言語中透露出來的關切似乎傳到了紫音的耳中。
“大概吧,不過或許下午的課會忍不住睡著吧。”
“怎麼可能啊。”
小恒很清楚,因為上次紫音有提到過,所以他還記得,困擾著紫音的噪音很嚴重,若是不戴上耳機的話,她甚至連入睡都不可能。
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小恒用仿佛命令一般的語氣說道。
“起來。”
“誒?要做什麼?”
“往上走,我先去一趟d班。”
不顧紫音的疑問,小恒簡潔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然後就走出了後門。
“往上走是……”
留在位置上的紫音喃喃道,她不禁將視線轉向上方,那裏是白色的天花板。
要說上麵的話,那就隻有天台了。
紫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不由得眼前一亮,於是按照小恒說的那樣起身行動起來。
另一邊,小恒來到d班,從奈日穀那邊借來了天台的鑰匙。
幸運的是,奈日穀正和同學一起吃午飯,所以還留在教室裏,而且鑰匙還在她的身上,所以小恒的行動很順利。
拿到鑰匙後,他加快腳步走上天台與早已站在那裏的紫音彙合。
隨著積灰的門吱呀地發出悲鳴,小恒和紫音走出頂樓到了天台上,和上次一樣熟悉的荒廢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不用小恒再說什麼,紫音早就迫不及待地從包裏拿出一副黑色的耳機戴在頭上,接著,便響起了紫音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她仿佛站不穩了似的靠在牆邊。
“輕鬆多了。謝謝,真的麻煩你了。”
紫音露出有些享受的表情,向望著這邊的小恒道謝,而小恒則是無言地轉過身去。
接著,紫音像上次那樣在地上攤好餐布,身體滑落坐在了上麵,小恒也在另一邊隔著一定距離坐下。
小恒側目望去,紫音此刻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放鬆,他不禁覺得自己的做法果然沒有錯。
“果然,雖然嘴上說沒問題,但那樣時刻使用能力很耗費精力的吧。”
“嗯……不過,反正從小就是這樣,所以也已經習慣了,大概。”
紫音低垂的眼眸流露出有些無奈的情感,像是曆經苦難後看開一切的老僧一般。
而麵對散發出憂鬱氣氛的紫音,小恒投以往日那般無神的眼神,並毫不猶豫地朝她的腦袋揮出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