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劇場,或者非劇場(組章)(1 / 2)

劇場,或者非劇場(組章)

散文詩選

作者:王壟

虛擬的舞台,假設的座椅。沒有一張票根,能隨意進入。

餘音繞梁,大幕盛開。

是誰成為自己的觀眾,又是誰擔當著曆史的主角,集生旦淨末醜於一身,變幻著N種臉譜,粉墨登場?

幽暗的燈光和謎語一般的人生,交相輝映。痛飲時代的鮮血,剝開悲劇的果核,是誰更接近於矛盾衝突的中心?

此刻,遲到與早退的人,混雜著皇帝左右。寡人不寡,寡人很寡。有或者根本沒有的那一聲喝彩,如同刑場左側那一群看客的咳嗽。

內心的臣子可憐兮兮。爭與不爭,欺與不欺,謀與不謀,為與不為,信與不信,演技不是理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笑和哭,先是平行,後為交叉。

也許不會有什麼謝幕,慈善家與劊子手,都會不勝其煩。強權沒有定論,弱國尚未蓋棺。

那句婦孺皆知的台詞,像是清場的哨音。

從一個劇場到另一個劇場,逃離,也是奔向。一古腦兒投入俗世,有誰能六根清淨、空空蕩蕩?

忘 卻

青春年少的紙張,已經被我塗完。中年以後的篇幅,由大塊的隱痛占據。一個老者尾隨童稚的腳步,有一種遺忘年深日久。

還有多少光陰可供揮霍?時針裏的箭頭,直指內心。

長時間坐在床前,想不出靈魂出竅的自己,會在哪裏安息。

酒場的吆喝,牌場的爭執,還在耳邊此起彼伏。黃昏裏,有一群孩子煞有介事,唱著雄赳赳、氣昂昂的軍歌。

僅有的5顆真牙,昨天又掉了一顆。昔日讀過的好詩,如今已記不住半句。

落日多像是一塊膏藥,看一眼,也能祛風散寒、活血通絡。“時間來不及,我不能再作比喻了”,聖經裏那些短短的感悟,總與東方的大智若愚相遇。

孤獨的石頭忘記了成為碑的經曆。

流水在消逝的過程,美豔絕倫。

我們的時代溫情脈脈

我們享用欲望的聖水,在私有的領地,發泄小資產階級的脾氣。

無須拷問難以融化的堅冰,我們的時代總是脈脈含情。

靈魂的識別區對應著精神的保護區。動物被幸福地放逐,遠處的黑影好似高牆下的柵欄,再好的風景也少不了這樣的後綴。

一種笑容,解開了塵世秘密。

骨質疏鬆的筆鋒,放倒了山的海拔。

被美術套用的麵具,讓虎狼的眼中閃爍慈祥的光澤。

政治領袖的別墅往往與政治無關。

冒險家的生活,像一首抒情詩那樣,調皮而又活潑。

一副尖牙咬不破夢的皮囊,濡血的斧子,切下的是自由方塊。

哦,哦,我們在迷失中找到方向,感謝我們的時代是這樣溫情脈脈。

在冬天

對於人情的冷暖、世態的炎涼,我沒有發言權。孤獨是屬於我的,如同在冬天,我考慮的,不是天氣。

北風吹不走自由,這與暴力無關。在寒星下寄意的渴望,被凍成一個冷冰冰的詞。穿長衫的先生,胸前無一枚勳章。所謂的精神,像前朝的落葉,無處生根。

故國在文明的黃曆上酣睡,冬眠的猛獸隻能靠回憶養家糊口。各家門前的雪,自然已被掃淨,饒舌的烏鴉丟失了戶籍。

白,是世界一貫的表象。黑夜造訪的,常常是夢遊者的庭院。

江湖後麵的謂語,在這個季節更是觸手可及。由時光摻和的液體,不是叫酒,就是叫血。

機會主義學會了入鄉隨俗,浪漫主義不懂得以舊換新。

也許遙遠的極地,正醞釀著一場冷嗖嗖的嘩變。揭竿而起的寒潮,卷走的是哪個城頭飄揚的旗幟?

月亮,瘦得失去了真相。明天的太陽,會把真理的溫度,提升到零界以上?

唯有殺戮可以停歇

當再一次與有買賣的殺戮相遇,作為時代的同一類病人,我祈求有一種死可以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