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弄不清汪老為什麼會這樣,於是就開始議論紛紛,大廳裏自然就有嘈雜一片了。
坐在後排穿風衣的男子這會兒也有些坐不住了,來回的在椅子上挪動著身子,如果他此時摘下墨鏡,一定會從裏麵看出焦悶不安與憤怒無奈,過了一會兒,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台上侃侃而談的禿頂評委,心裏罵了一句:“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得意洋洋的馬評委摸了摸禿頂,這時可沒心思去想別人的心裏怎麼想他,一臉笑容地看著場中的汪老,心說這老東西活的歲數太大了,活出瘋魔病來了吧!怕是一會兒就該送醫院了,你瞧說的這些話,五十八號這人師傅誰呀?
“汪老,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解除我們現場觀眾的疑惑呢?”
女主持說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個字說的聲音重了,把汪老給惹著了,她知道汪老可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做飯老頭,汪老是真不簡單,同樣是做飯做菜,你得看吃的人是誰?如果是打工的,那你就是廚子,如果是有錢人和一般當官的,那你頂多算是個廚師,而如果混到汪老這份兒上那就稱得上是大師了。
什麼叫大師?汪老這樣的就是。
別看他除了做飯,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會,可吃他做的飯的那些人厲害呀!自己惹了他,分分鍾的事自己就該回老家種地去了,這還是好的,往深了一查還不得進監獄呀。
有些人可能會想這女主持是不是想太多了,其實不是,省級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那可是牛的很的,一般的縣長書記他們都不放在眼裏,平常接觸的大人物多,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得失,我們不知道!與人說話不考慮那麼多,隻因我們沒在那個圈子裏。
汪老這時也從激動中稍微平複了些,可能他也覺得自己這樣讓別人不好接受,覺得迷糊了,於是接過了主持人手中為他準備的話筒。
“各位觀眾朋友,我剛剛有些失態,在這裏向大家說聲對不起!在這裏我想先解釋一下,我們麵前的這道鯡魚套餐。”
汪老的聲音很洪亮,聽聲音中的顫音都聽得出來,汪老還沒從剛剛的激動中完全的恢複過來。
整個的大廳裏沒人再議論,都直直地把目光盯在舞台中央的汪老的身上。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老師就教過我一句話,我至今仍牢記心中,並且時時督促自己一定要按老師教的去做,雖然我的老師隻教了我三天,而這五十幾年我們又失去了聯係,我在這幾十年裏用盡了一切能用的辦法始終沒有他老人家的下落,如果我現在死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也就是這件事了。老話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是到現在我竟然還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更不知道他老人家家住哪裏,不怕各位笑話,我今年差一歲八十了,我還時常在夢中哭醒。他曾經告訴我說,隻有平庸的廚師,沒有低檔的菜肴,您可能覺得這句話很普通,普通的就和我們麵前的這盤鯡魚套餐一樣。可您別小看了這句話,他道出了作為一個廚師的真理啊!就拿這些鯡魚來說,最普通的東西了吧,而且不好處理!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都會將它們扔掉,可是現在它就是一盤美味,一盤絕世美味,能把大家都認為是廢物應該扔掉的東西做成美味的人,才配得上是我的老師的徒孫,也可以說隻有我師哥教出來的學生,才會在剛剛這種情況下想到利用鯡魚和榴蓮做菜,而且還是一場重要的比賽中。不過,既然能做得出來這道菜,那麼這第一對他來講,就沒有任何的意義,真正的技藝是不需要這些外在的浮名來襯托的,那樣隻會讓好東西變得庸俗。我講了這麼多大家可能不相信我說的,那好,接下來我們就做個驗證,這個盤子裏大概有個幾十片鯡魚肉片,這樣好不好,我請十位觀眾上來品嚐一下。如果您覺得不好吃,我汪荃從此往後將不進廚房,不再提自己曾是個廚師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