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衝突(1 / 3)

教學樓的天台是個神奇的地方,若說天朝的教學樓是應試教育下的集中營,那麼天台就是集中營上的一片隱蔽淨土。無論在哪所學校,總會有那麼一些學生,在一個苦悶的午後抑或苦悶的傍晚,神色鬱鬱的意外踏足這裏。然後就看到了那片俯瞰下去的風景,塑膠的跑道上,在上體育課的幾個班級排成了懶散的方隊,修剪平整的綠化帶第一次以一個整體的形式呈現在你麵前,你才發現它們組合成了“學海無涯”四個大字。整個校園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姿態盡收眼底,讓人訝異於平日裏怎麼沒有關注到這一切。

在低頭奮力啃食著課本的時候,其實隻要抬起頭,就能發現身邊不一樣的風景。學業、暗戀、父母……壓力的來源多種多樣,而開闊的視野,很多時候都可以自然而然的掃清鬱悶的情緒。由此也就不難想象了,在口耳相傳之間,天台這片淨土以一種包容的姿態,迎來送往著一屆屆的學生,見證著一幕幕青春下的故事。

不過,青春之下,也不一定都是朝氣蓬勃的青澀喜劇。

天台或許是校園中讓人開闊胸臆的好去處,但同時,因為它本身的隱蔽性,也是抽煙、鬥毆、談情說愛的好場所。如果說欄杆下的開闊風光是天台正直的一麵,那角落的煙頭、幹涸的血漬就是它叛逆的一麵。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傳聞,比如有人在天台上發現了一個帶著不明粘稠液體的套。

城西一中,教學樓天台。天台之上沒有新鮮事,今天這裏正發生著一場,十分尋常的霸淩。

“抱歉!請把五百塊錢還給我。”名叫王雲的瘦弱少年深深的低下了頭鞠躬,抱著好不容易累積出來的些許勇氣,大聲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在他麵前的幾名不良少年在微愣之後,很快就露出了嗤笑的表情,眼神就像在看馬戲團的猴子。但,在不良少年中,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個人染著黃色的頭發,平時跟他廝混在一起的人們都叫他阿中。

“五百塊?什麼五百塊,我拿了你五百塊嗎?我怎麼不記得。”阿中麵無表情的說,“你們誰拿了他五百塊嗎?”隨後,阿中又表情誇張的轉向了每個同伴,當得到所有同伴一致否認的回答之後,阿中把頭轉了回去。“你看,這裏沒有人拿過什麼五百塊,你搞錯了。”

“麻煩您還給我,求您了!”王雲並沒有抬起頭來,依然保持著鞠躬的姿勢,隻是更加大聲的重複表達了一遍自己的意圖,話語中甚至用上了尊稱。

阿中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的開了口。“給我個理由。”

王雲猛地抬起了頭,心裏感到有些意外,他很清楚,阿中從以前開始就不是個喜歡講道理的人,他開始跟自己說話就說明事情還是有轉機的,當下,心裏有些受到鼓舞的王雲趕忙跟阿中說了一遍自己的情況,家裏囊中羞澀,學費實在是就差這五百塊錢之類的話。雖然說話的時候麵紅耳赤,連說出來的句子都有些結巴,但這對平時受盡欺辱的瘦弱少年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勇敢表現了。

(“雖然平時經常被他欺負,不過大家都是同學,隻要好好商量,說不定……”)

“大家都是同學,總歸不會做的太絕。你心裏是不是在這樣想?”阿中突然開口打斷了王雲的描述,被打斷的王雲微微愣了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看到王雲真的點頭,阿中臉上露出了有些愉快的笑意,看他笑了,王雲就也跟著有些尷尬的笑笑……

沒人預料到的突然出拳,腹部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痛。等王雲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像一隻河蝦一般弓著身子,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