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窗戶,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了房間裏,窗外嘈雜的聲響也變得清晰起來。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廖蒼炎麵色有些蒼白,大概是陽氣流失的多了,廖蒼炎少有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微微發軟的手掌一直在止不住的顫抖,也因此,那些陽光就算直直的打在他身上,卻也始終無法驅散他身上那股透體而出的寒意。
廖蒼炎在窗邊站了一會兒,靜靜的聽著窗外的聲音。過路行人的說話聲、腳踏三輪上收廢品的喇叭聲、誰家孩子被教訓後的哭鬧聲……。老小區裏的眾生群像,今天也一如既往的上演著,顯得寧靜而平和,隻是廖蒼炎突然莫名覺得有些聒噪。
他舔了舔自己那有些幹燥的蒼白嘴唇,想讓它濕潤一些,腹部傳來的輕微“咕嚕”聲倔強的宣誓著饑餓感。一覺睡到大中午讓他又渴又餓,廖蒼炎意識到得去給自己弄些吃的。隻是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極沒有眼力見的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胡桃”,廖蒼炎足足考慮了十秒鍾,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是我,有事?”廖蒼炎說。
“你生病啦?說話有氣無力的。”電話那頭傳來胡桃略帶著些關切的嗓音,“我說今天你怎麼沒來學校,還好我聰明,已經幫你跟班主任請過假了,不過到時你要回來補個假條……”
廖蒼炎靜靜聽著胡桃說話,心情有些異樣,仔細想來,其實他很少接到他人的電話,畢竟平時也沒人會打給他。半晌,廖蒼炎才回了話。
“謝謝。”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別扭。
“額……哈哈,小事小事……”
掛斷電話後,走出房門的廖蒼炎去到了廚房,準備給自己弄些吃的。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廚房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盆燉好的雞湯,廖蒼炎睜大了眼睛,像見鬼了一樣,猶豫片刻後,廖蒼炎走到了父親的房間門口,“我進來了。”他喊了一聲,隨後推開房門,雜亂的房間裏麵空無一人,一眼看去,可以看到房間最裏麵供奉著的母親遺像,遺像前點著三炷香,此刻正嫋嫋冒著青煙,香的味道和房間裏淡淡的酒精氣混合在一起,其實也不算那麼的難聞。
父親不在家裏,他有一份給別人看大門的工作,今天可能是輪到值早班。
廖蒼炎走到母親的遺像前,靜靜的注視著照片裏那個笑容明媚的女人,這是他的母親,但他對這張麵容並不熟悉。隨後,他低下頭拜了拜……
重新坐回到廚房桌子旁的廖蒼炎開始享用起了雞湯,雞湯的味道很好,裏麵的雞肉燉的很入味,應該是燉了很長時間。板寸頭少年實在有點無法想象,自己那個酒鬼父親一大早起來燉雞湯的場景,而且,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今天會不去學校的呢?
然而廖蒼炎並沒有深思,麵相精悍的少年漸漸舒展了眉頭,盡情享受著腹部傳來的暖意,以及逐漸充盈起來的飽腹感,心情莫名的有些好。胸口湧動著的古怪情緒是什麼,廖蒼炎並不知曉。長久以來行走於生死之間的他或許已經快要忘記了,他本就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啊……
————————————————————————————————
一連三天,廖蒼炎都沒有來學校。期間胡桃雖然打電話去問過,但電話那頭總是一句“病還沒好。”就把她搪塞了過去,但最後那次掛斷電話的時候,胡桃分明聽見邊上在播放著爵士樂,還有他人說話的聲音,感覺像是在咖啡廳或者酒吧之類的地方。
“這家夥還挺瀟灑啊。”胡桃癟了癟嘴,突然感覺有些心裏不平衡,在她看來,她在學校裏辛苦的上著課,廖蒼炎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花天酒地。這麼些天,沒有同桌的日子裏,胡桃上課想找人說閑話都沒辦法。更重要的是,廖蒼炎不來,大大延緩了她計劃實行的時間。
之前在天台上,胡桃為了說服慕容昭雪加入自己的社團,從而答應了要帶她去見識一下真正的“鬼魂”,原計劃中,她本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拖上廖蒼炎,算是當作一個保險,但現在廖蒼炎遲遲不來學校,胡桃隻好在慕容昭雪的好奇心消耗完之前,強行執行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