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石琨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俠客,手上沾了一條人命,心裏的檻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
後來官府的人來了,把那些受傷的惡人抓進了牢裏。
被石琨砍死的那人,則拿破草席卷了卷,扔到亂葬崗隨便埋了。差點被奸汙的清水無依無靠,便被收留進石府做些雜役。
後來那人的弟弟幾次三番來石府尋仇,都被府丁打了出去。最後一次,府裏的人扔了一張銀票在他臉上:“少爺大發慈悲,用這錢給你那下地獄的哥哥風光大葬吧。”
王虎眼中噴血:“草你們大爺的,你們石家人的手上就幹幹淨淨嗎?大家都是開窯子的,誰他媽看不起誰?老子呸你們的臭錢!”
當時的石琨躲得遠遠的,聽著王虎嘴裏的咒罵,也是從那一刻起,石琨開始長大。
不過話說回來,倚香樓和岵玉樓雖然是石家的產業,但倚香樓裏姑娘的來路都清清白白,絕不是被坑蒙拐騙進來的良家婦女。而岵玉樓的岵姬們更是賣藝不賣身,從這兩點來看,石家的“窯子”和王虎的窯子,是有本質區別的。
此時,車外的王虎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陰陽怪氣的聲音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石公子是在等弟兄們動手吧?既然這樣——”
啪地一聲,車門被石琨從裏麵一腳踹開,嚇得車外幾人一蹦。
石琨眼中帶刀,掃一眼麵前鼠輩:“這件事情跟其他人沒關係,放他們走。”
王虎冷笑,露出幾顆黃灰的牙:“這可不是你石公子說了算的。”然後拉開公鴨嗓子喊道:“把那些岵姬都拉出來,弟兄們分了!”
在一群鼠輩的歡呼聲中,蘇擬忍無可忍,一甩軟鞭衝了出來:“我看誰敢!!”
“唉喲,這位公子總算出來了。”王虎滴溜溜的小眼落在蘇擬身上,“既然來了,就跟石公子一起走一趟吧。”
蘇擬穩一穩心神,凜然道:“我們跟你走,可以。岵姬,一個都不準動。”
石琨急了,怒吼蘇擬:“你衝出來湊什麼熱鬧!”
王虎剔了剔自己黃岑岑的牙:“你們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蘇擬冷冷一笑,如刀的眼神在麵前鼠輩的臉上剮過:“石琨欠你哥哥一條命,理在你這邊,我們認了。這些岵姬和你無冤無仇,你卻要來汙她們清白,毀了岵玉樓的搖錢樹,理可就不在你這邊了。”
王虎的小眼珠又是一陣滴溜溜的轉,似乎在衡量輕重。
蘇擬繼續道:“岵玉樓能開到現在,背後的勢力不用我多說,你動了他們的搖錢樹,這後果還真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王虎舔一舔嘴唇,露出一份凶相,狠狠道:“老子殺無皮剮無肉,他們能把老子怎麼著?”
蘇擬輕聲一笑,玩弄著手指間的軟鞭:“你確實是殺無皮剮無肉,”然後緩緩抬眼看一圈他身邊的人,“但是你的弟兄們,有父母姐妹妻兒的可不少吧?”
麵前的鼠輩聞言,麵麵相覷,都有些猶豫。
“噢,不對,瞧我這記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擬敲敲自己的腦袋,衝王虎一笑:“你也還有一個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