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回過神來,立刻頷首低眉,恭謹含羞地答道:“回皇上的話,玲瓏覺得,您的舞姬甚好。”
吳喚聽了,又是一笑,聲音裏的醉意更甚了:“既然你也覺得好,皇叔便將這些舞姬賜給你父王,怎麼樣?”
玲瓏微愕,然後在心中冷笑。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父親瑞王終日沉迷酒色,如果不是她母親玉鏡公主,如今的朝城以及四周封地,怎會有今日的富饒?
隻可惜皇上和太後都用錯了心思,哪怕再來一百個岵姬圍在她父親身邊,都於她母親的大計無礙。
盡管心生嘲諷,玲瓏麵上還是那副恭謹含羞的模樣:“皇上賞賜,自然都是好的。玲瓏且代父王謝過皇上。”
吳喚這才露出滿意的樣子,連連點頭。又揮一揮手,岵姬們便紛紛退下了。
岵姬剛剛退下,又是一陣靡靡琴音四起。
上來的竟是好些衣著不得體的樂伎,宴上的氣氛較之之前,更顯驕奢淫逸。
玲瓏環顧一圈宴席,發現端幸長公主麵前的酒壺也空了大半,頰上飛紅,醉態隱露。
就在這時,玲瓏聽見身旁的文太後壓低了聲音,對吳喚道:“那北薑的尹稚單於,求娶宗室女一事,你可回過話了?”
玲瓏周身一凜,放下杯盞豎耳細聽。
吳喚亦是壓低了聲音。
玲瓏隻聽見他說什麼“回絕、賜數十舞姬”,其餘的一概沒有聽清。
好在文太後緊接著便道:“也隻有如此了。希望這些賞賜能暫時壓得住他,要不然....”
北薑臨近大吳的北單城,是終年苦寒之地。
在諸王爺的女兒中,隻有她年近婚嫁之齡。
玲瓏握著杯盞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
她心中不由得一陣煩亂,在這席上更是坐不住,隻得連飲好幾盞楊梅酒來遮掩。恰逢端幸長公主以醉酒為由,提前退了席。
玲瓏心思一動,再飲幾杯果釀後,也作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來。
她麵帶歉意地對身旁的文太後道:“玲瓏見這楊梅釀清甜,一時貪飲了幾杯,不曾想此時竟有些頭暈了。”
文太後點一點頭,拍了拍玲瓏的手道:“你一路山迢水遠地過來,想必也累了。先與端幸一起回去歇息吧。”
玲瓏長鬆一口氣,起身告了退。
蘇擬見玲瓏離席,不動聲色地提起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楊梅釀。
隱隱地聽見席中有些喧鬧。
蘇擬抬眼一看,卻是顏憶環,正一臉焦急地尋著什麼,方棋也在幫她四處尋。福寧則抱著臂,在一旁冷眼相看。
顏憶環的榴花雲紋袖口微露,卻不見她新得的那隻翡翠鐲子。
蘇擬想起糖人鋪子前顏憶環的似笑非笑,不由得心頭一跳。
難道是要故技重施麼。
蘇擬冷笑一聲收回目光,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吳喚看見席下的這份騷動,微微蹙起眉來,對服侍在一旁的王德輔耳語幾句。
王德輔甩一甩拂塵,快步走了過來,眼中並無笑意:“顏姑娘在尋什麼?”
顏憶環似乎焦急的不得了,輕輕跺了跺腳,咬著唇道:“王公公....我的家傳鐲子不見了,四處都尋不到。”
福寧聞言,在一旁冷笑:“你的鐲子戴在手腕上,未免還能長腳跑了不成?”
顏憶環橫福寧一眼:“公主有所不知。”
“臣女的鐲子,前些日子磕碎了。這幾日一直裝在腰間錦袋裏,準備回府的時候,找工匠拿金子鑲一鑲。”
“如今.....卻連錦袋一起不見了,當真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