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營寨大帳,又是聚義廳的牌匾。
和百裏鏢局的大營不同的是,牌匾之下擺著多張虎皮椅,每張椅子上都坐著一個聲名顯赫的黑道中人。
大帳中燈火通明,但跳動著的火光使得每個人的臉看起來更加閃爍不定,很顯然,這些黑道中人也並不見得輕鬆,他們知道自己這次要對付的是誰?對付起來的困難有多大?
兩軍對壘,出奇製勝更多的時候靠的是戰略戰術,一味的猛衝硬打你就算贏了,其實也跟輸沒什麼區別,因為你的損失同樣不會小。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並不是黑道四大家硬衝就能贏的,須知對麵有個6轉實力的峨眉南宮晴,江湖中6轉的人並不多,稍微在江湖中有些資曆的,都知道6轉的人殺人如割草芥,黑道雖黑,但並不意味著黑道就可以和送死兩個字劃等號。
許久,大帳門布被掀開,一名蒙頭蒙麵的黑衣人快步走了進來:“營外有人求見,自稱武力征服一切,並非正道俠道中人,也不是黑道中人,我也查看過了,他的邪惡值遠遠高於俠義值。”
這話一說出來,大帳裏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西位下首坐著的一個黑衣人身上。
他同樣蒙頭蒙麵,同樣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真麵目,但他的表情明顯動了動,眉頭也皺了起來,因為這個武力征服一切不僅僅是他印象深刻,而且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最近藏劍山莊和名劍山莊的雙雄之爭,就是這個武力征服一切化解的,與其說揪出了兩個山莊各自的叛徒,不如說是張赫一手破壞了生死判的計劃。
現在這個西位下首坐著的黑衣人,就是生死判陳州分舵的舵主回光鏡,他奉總壇之命前來周莊助陣,陣還沒助上,倒是仇家居然自動送上門來了。
回光鏡並沒有說話,但臉色無疑很難看。
有時候江湖中的事也跟現實一樣,你被殺了不可恥,因為你技不如人,可是在同道麵前丟臉,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西位上首坐著一個長袍男子,他氣度非凡,全身穿戴無一不是華貴之物,他也是助陣之人:“風雲殿堂長老,含蕭半步癲。”
此刻含蕭半步癲瞟了回光鏡一眼,笑道:“我覺得,我們大家還是讓回舵主拿意見吧,要不要放這個人進來?”
回光鏡冷冷道:“我要是說不放,那就太不懂顧全大局了,放進來我要是動手,那就是我們幫派太沒氣量……”說到這裏他望了堂下那黑衣弟子一眼:“請他進來。”
“請他進來”和“讓他進來”有很大區別,至少這些黑道中人對張赫還是有一定禮儀可言的。
張赫進來的時候,自然也看見了大帳內東、西、北三個方位的人。
西首自是不必多言,正北方位的上座分別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都麵沉似水,能坐這個位置的你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日月神教的兩位護法。
而東首位的虎皮椅上坐著的人是讓張赫微微一怔,因為這個人他不但見過,而且還很有幾分印象。
就是那天在南江的龍舟之上,幫了他一把的那位林姑娘。
林姑娘依舊春風滿麵,麵若桃花,無論何時何地,她看上去都親切動人,仿佛對生活對生命都充滿了熱愛。
但如果不是在此時此地見到她,張赫簡直無法相信,這個林姑娘不但是一位黑道中人,而且看座次,她的身份地位好象一點也不低,竟然還淩駕在生死判之上。
莫非她就是代表金宮世家這次前來的陣的使者?
不過林姑娘已經起身了,而且看見張赫她就露出了那種獨特的微笑:“兄台,原來是你,哦錯了,我應該稱你為武兄,失敬失敬。”
張赫拱手:“不敢,還未請教林姑娘尊姓大名。”
林姑娘嫣然道:“免尊姓林,兩字若離,武兄若是不嫌棄,就請西首次坐如何?”
這時旁人都看出來了,林若離不但認識這個武力征服一切,而且對這個武力征服一切還很尊重,實際上在場很多人都會張赫有尊重之意,因為無論是誰,敢單槍匹馬破壞生死判計劃的人,那都是有些本事的。
江湖中,隻要你有真才實學,你就有資格獲得人的尊重。
這一點,無論白道黑道都一樣。
含蕭半步癲注視著張赫,眼神裏頗有幾分玩味的神色,他顯然對張赫和林若離的關係有些好奇,他知道這位出身金宮世家的女使者一向眼高於頂,沒把一般玩家放在眼裏,但對這個武力征服一切卻仿佛很客氣。
於是他笑道:“這位武兄,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張赫現在也知道了這位是風雲殿堂的長老,所以說話也不得不客氣點:“我知道,所以我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