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還是很清冷。
每當月色淒清的時候,人們對前途的展望就會感覺很渺茫。
江堯現在就有了這種感覺:“為什麼你總是對疑問喜歡刨根問底?”
張赫露出一絲苦笑:“也許我天生就是個賤骨頭!”
“賤骨頭?”江堯疑惑。
“嗯!”張赫點頭,“沒人願意被蒙在鼓中!”
江堯懂了,那並不是願意被蒙在鼓中,而是耐不住寂寞。
張赫又喝了口酒,道:“其實有些事情雖然不用明說,但是稍微想一想,也能明白的。”
江堯又隻有聽著了。
張赫道:“我記得我以前就給你說過,陰謀越大,所圖之物就越大,換言之,這次東北關秘道的大錯,對誰最有利?”
江堯道:“正宮之子!”
“表麵上看確實是這樣的,他如願以償當上了皇帝。”張赫歎道,“但若說這麼大的戰爭任務是玩家人為製造,最後係統NPC得利,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江堯道:“你的意思是天驚絕他們獲得了東北關?他們才是最大的贏家?”
“也不是!你不能這麼看問題!”張赫凝視著新月,“天驚絕和他的幽靈部隊確實占領了東北關,從在野變成了在明,獲得一個天塹,實際上形成了兩麵受敵的惡劣局麵,前有郡主強敵,後有君若見這把懸在背後的刀,在局勢不發展的情況下,他已經不能再有動作了,這就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麼今天的紫禁城潛入了慈航靜齋的人,因為他們要殺掉正宮之子,扭轉當前不利局麵!”
說到這裏,張赫頓了頓,轉過頭,目光刀鋒一樣盯住她:“但這卻不能解釋你為什麼這麼直接大膽的要來刺殺皇帝?”
他不能江堯回答,繼續道:“你絕不是為了我在東北關的失誤報複而來的?”
“為什麼?”江堯忍不住道。
這是張赫第一次評價她:“因為你聰明、冷靜、穩重,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至少有五分以上的把握,謀定而後動,絕不會冒冒失失、風風火火,想一想上海城一戰、十八連營一戰、武當一戰、盟主大會,急功近利毛躁粗糙的風格,絕不是我所認識中的那個堯姐!”
江堯沒有說話,但眼眶卻微微有些發紅。
隻有當一個人在你心中有一定的位置,你才會仔細的觀察她。
張赫道:“有了這個基礎,我才可以判定,你也是有預謀而來行刺的,但你絕不是跟天驚絕一夥的,因為你出手就殺了慈航靜齋的人,更何況你跟驚鴻仙子本身就結有梁子,你們不可能共事的。”
江堯道:“那你認為我是為誰而來?”
張赫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人,所以,你一定是聯軍派來的,我大膽推測,你應該是跟君若見站在同一陣營,這才能解釋你為什麼那天在秘道中出現。”
江堯震驚了,張赫簡直就是人精中的人精。
張赫道:“我這個推測很荒謬,但是有道理!”
“道理在哪裏?”江堯忍不住追問。
張赫道:“從昨晚我就潛伏在金鑾殿,我本來也是來刺殺正宮之子的,因為我知道東北關秘道一戰之後,按常理推斷,正宮之子一定會鏟除京華樓,可是今天早朝之上,麵對左都禦使凡林正的進諫,正宮之子完全出乎我的所料,他要鍾姐和胖子的部隊繼續對抗東北關,那時候我就有了一種感覺,這個正宮之子隻怕要與聯軍背道而馳了。”
“我中了君若見的奸計,這完全是在正宮之子與青衣樓的合作協議之下造成的,既然他們有協議,那麼就一定有利益關係,正宮之子要京華樓對抗東北關,這就隱隱有下一步對付聯軍的意思,正宮之子這一步棋非常曖昧,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動機,而他跟聯軍的協議是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這一舉動對協議中的利益一定有極大的損害,依君若見的風格和手段,他是不會允許有潛在的隱患,那麼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讓正宮之子這個皇位不能坐得太久,於是兵貴神速,這就能解釋你為什麼突然出現行刺了,你一定知道了早朝上的議政消息,決定在長樂宮動手!”
江堯也沉思著,道:“所以,你本來要殺他,結果聽到這消息,你就決定放過他了?”
“還沒有!”張赫道,“到了長樂宮,我還是準備要殺他的,但是舞蹈一開始,我就認出你了,你當時要殺他我也不會阻止,但是沈君雪出現在那裏就很怪了,她為什麼知道王公公有問題?為什麼要保護正宮之子?朝廷和魔教,這本身就是一對反義詞!”
江堯恍然:“正宮之子和魔教有關?”
張赫苦笑:“隻怕是的,我知道沈君雪是日月神教聖女,她每次行動都有回報,說白了也就是任務,她能領的任務,肯定是日月神教的高層,高層要正宮之子不死,那麼他們之間就必有聯係,在這種聯係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就不能讓正宮之子死,隻是我沒想到這段時間裏,你的武功突然大增,我更好奇了,所以我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