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並不隻是閑人的特權。
喝茶,更多的時候,是讓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絲不同於平淡的味道。
這一絲的味道,既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就會變苦,成為苦茗,在這個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的現代社會中,沒有幾個人會自討苦頭的飲鴆止渴;當然,這一絲的味道更不能少,少了就會失去香氣,沒有香氣的茶喝起來,還不如喝白開水地道。
作為一個資深的咖啡星人,其實我對於喝茶並不是特別感冒。
我並不是因為受不了那份苦澀,而不喜歡喝茶,隻論苦澀來說,咖啡和茶其實差不了多少,自愛醬泡的咖啡,其實還要比一般人茶苦很多。
我之所以喜歡咖啡不喜歡茶,是因為咖啡可以一“泡”到位,隻需要投入一次高熱的溫度,就可以獲得香醇的體驗,幹淨、快速、簡單、高效,一個好的咖啡師甚至可以一泡泡出整個人生。
然而茶葉需要反複衝泡,在開水與茶葉的反複傷害中,不斷的升溫,妄圖達到清(情)與火的頂點,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中,使得茶水卻越來越淡,直到變得索然無味,倒掉重來。
其實人的感情也是一種類似的東西,有的時候看似恩愛的反複傷害,會在經年累月的摩擦之中變淡褪色,反倒不如一見鍾情能擦出更多的火花,“一泡到位”並不像喝茶那樣,喝淡了就倒掉,而是會留在肚子裏慢慢消化,留在唇齒之間慢慢回味,多少年如一日,喝到同一雙手泡的咖啡,大概其也就都會是最開始那一見鍾情時候的味道。
柯少委托我來做的,就是類似於這一見鍾情似得事情。當然,柯少鍾情的不是我,而是未來有幸成為他這位大老板的夫人的女人。
說白一點兒,就是相親。
沒想到柯少這種叱吒風雲的商界大佬,也會選擇相親這種既傳統,而在這些年來又相當時髦的婚戀方式。我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具有厭女症,一向討厭女人到近乎於病態程度的柯少,竟然也想要成親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指的是看來我之前對於柯少做的那些“谘詢”,起到了效果,讓他可以正常的麵對異性了,我替他感到高興;至於壞事,那自然就是我這筆可能會變成長期的業務,終於也可能麵臨著完結。
無論如何,送佛送到西,作為柯少的戀愛谘詢師,我有責任在柯少的感情路上,替他保駕護航,替他捋順每一條感情線。
而且柯少在電話裏也沒說的太多,隻是告訴我讓我替他把把關,詳細情況見了麵細談。
我按照柯少給我的地址,找到了某湖公園邊上的一家茶樓。一樓有評彈演唱,坐在這一層喝茶的,多是一些中老年人,有的手裏還提著遮了簾兒的鳥籠子,顯而易見是剛溜了鳥兒歸來,在茶樓裏歇歇腳。
我跟柯少約見的地點是在二樓,尋尋覓覓上到二樓來。這裏是作為專門用來給客商談生意的清淨場所。龍飛鳳舞的屏風,將二樓的大片空場隔成一個個小的空間,或三或四一組的大座兒雕文藤椅,被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每一個隔出來的小空間之中,看上去就有一種古樸素雅的休閑味道。
在這裏談天聊生意的人,一定會有一種安心愜意的舒適之感。
柯少就在正對著樓梯的一組藤椅上,非常舒適的喝著一壺大紅袍。我之所以知道他喝的是大紅袍,是因為在那個茶壺上,就清清楚楚的刻著“大紅袍”三個字。當然,如果這家店用大紅袍的茶壺裝雨前龍井,那想必會多多少少影響一點兒在這家店裏喝茶的心情。
大概是來得早,茶樓裏還沒上人,整個茶樓的二層,就坐了柯少一桌。
柯少看我過來,非常隨意的對我揮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走過去坐在柯少的對麵,柯少給我倒了一杯茶,我端起瓷質的聞香杯,放在鼻下細聞茗香,然後輕輕的畷飲一口,不由得讚歎一聲:“好茶!”
“這是被譽為‘茶中之王’的正宗武夷山大紅袍,滋味醇厚,香氣濃鬱,有一種桂花香氣,”柯少如數家珍一般的向我介紹著麵前這壺,可見柯少對於茶道也是有相當深厚的造詣,“唐先生可以多嚐嚐,偶爾換換咖啡之外的飲品,也是一種別致的體驗。當然如果你不習慣喝茶,這裏也有冰咖啡,可以讓他們給你現泡。”
柯少知道我酷愛咖啡,還能特意為我著想,可見柯少這個人雖然性格上果斷專行,然而卻還是具有細致入微的一麵,人長得精神、有錢又體貼,簡直就是好男人的典範,要是沒有厭女症這個毛病,不知道得迷死多少純情少女。
當然我不是來喝茶的,我是來幹活的,柯少越客氣,我就得越努力,這才能對得起柯少請我喝的這碗茶。
所以我放下茶碗,直奔主題:“柯總,能說說這次的這個相親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柯少配合著我,也放下茶杯:“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挑挑對象,幫我甄選一個合適的人選,我也是奔三十的人了,也是時候該成個家了。”
我猜柯少絕對是個巨蟹座的大暖男,顧家,事業有成,三十而立的時候,枕邊缺個門當戶對的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