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賭氣說出的話,被秦尋當了真。
本來沈安雅跟他說的時候,他一眼就看穿了——沈安雅的慌話說得本來就不高明。可當沈沉也跟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就不得不信了。
秦尋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大落地窗的玻璃明晃晃地擋在眼前。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麵高樓林立,還有澄澈的藍天。
遠處天邊,正有一架飛機穿過綿綿的雲層,慢吞吞地消失在視線裏。
漸漸地,由窗外透進來的暖色光線也淡了下去,斜斜地,總帶著一副電量不足或是精神不好的樣子。天邊的雲朵,也染上了顏色。
沈沉,林銘。
沈沉說的話真真假假,隱瞞得也不少。
秦尋仔細回憶了過往的事情,想起三年前站在沈沉身邊的林銘,再想到如今站在沈沉身邊的林銘。
既然這樣,你們就要為你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直到天色漸暗,光線都有些朦朦朧朧的時候,秦尋才辦公室裏走出來。他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往日的倨傲和不可一世,舉手投足仍舊是原來的秦尋。
一直等在門外的段宏趕緊帶著醫生走上前去,幫秦尋處理右手臂的傷。
秦尋任由他們檢查著,隻麵向段宏問道:“家裏那邊什麼消息?”
段宏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最近都平靜下來了,連太太那邊也沒什麼動作了。但我得到消息,美國那邊,那個人似乎要回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
“剛傳回來的消息,隻說那個人已經買好了機票,目的地正是江城,對外隻說是回來探親的。但是卡在這個時候回來,想必目的絕沒有那麼簡單。”
秦尋揚了揚眉,不甚在乎地說著:“回來了又能怎麼樣,這件事情你盯住了就是。還有一件事,你要立刻去辦。”
……
沈沉回到仁山醫院的時候,也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薄薄的橘黃色的光芒落在她的頭發上、眼睛上,最後停在她的手心裏。
沈沉繞著醫院外的道路走了好幾圈了,她想緩一緩再進去,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你怎麼在這裏?”
林銘在身後叫住沈沉,看清她的模樣之後,拉著她在路邊長椅上坐下。
“你哭過了?發生什麼事了?”
沈沉揉了揉微腫的眼睛,笑道:“哪有什麼事啊,就路上,被風吹了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銘輕輕歎了口氣,悠悠道:“阿沉,你是真的不會說謊啊。”
沈沉目光微怔,盯著林銘看了一會,才說道:“是在你麵前,沒法說謊。”
林銘看著沈沉紅紅的眼睛,裏麵是化不掉的悲傷心緒。除了沈淇,能讓她悲傷的也就隻有一個人了。但他不去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該說的話他必須要說出來:“大概隻是因為對麵前的人並不多用心,所以也不在乎說謊是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