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碎片碎著，還帶著尖銳的棱角，紮得她很難受，紮得她直想哭。
再看到秦尋站在眼前，好像一個世紀都過完了。
周圍忙碌的黑西裝們默默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把頭低了下去。
秦尋也跟著看她，隻不過他沒有低頭。他愣愣地看了好一會，才又往前走了兩步，因腿上受了傷，所以走得有些歪斜。
他挪著步子上前，聲音啞著：“誰說我把你當棋子的？”
“就是你！你騙我跟你訂婚，你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既然把我當棋子，那就認真一些，隻把我當棋子對待不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既讓人死了心，又再給人希望呢？”沈沉隻是一個勁地哭著，哭得岔了氣，又一個勁地咳嗽起來。
秦尋無法靠近她，他往前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她這倒還挺清醒的嘛，腦子還沒哭糊塗。秦尋努力壓了壓氣息，說道：“我沒有把你當棋子。訂婚的事雖然騙了你，但我，心意是真的。”
這話一說出口，連秦尋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緊張兮兮地盯著沈沉，仔細觀察著她聽完這些話的表情。
“那你也是騙了我！從我第一次遇見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你，一直到今天，那又怎麼樣呢？我什麼不想做，我隻是不想再牽扯進這些麻煩的事情裏，可是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她哭著哭著停了下來，才想到了秦尋剛剛說的一句話，一邊抽泣著一邊問，“你剛才說，什麼是真的？”
“你先說說，你的話是什麼意思？”聽了沈沉的話，秦尋卻突然冷了臉。
沈沉抽抽鼻子，胡亂抹了把眼淚，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走。
她心裏本來就覺得不痛快，現在看到秦尋還能好好地站在麵前，緊繃的心驟然放鬆，所以眼淚也止不住了。
至於自己糊糊塗塗地說了什麼話出來，她也記不得。隻覺得腦子裏像一團漿糊一樣，混亂之外又很是壓抑。幹脆所有的事情也不再過腦子，隨便想了什麼就說了什麼。
秦尋的反應倒是很奇怪，聽了她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峻，眼裏也漸漸蒙上了一層涼涼的霧氣。這層霧氣並不深厚，可就是遮蓋了秦尋的真實意圖，讓站在他對麵的人無論如何也把握不住。
想到這，沈沉心裏又是一陣說不出意味的難過，也不再管秦尋了，扭頭就走。
走出去沒幾步，她就被秦尋攔下了。
一陣冷冷的氣息散在耳邊：“你剛才說什麼？”
沈沉別過臉，不回答他的問題。
秦尋仍不死心地追問道：“你剛才說，你喜歡我？從以前到現在？”
“我什麼時候說了？”沈沉看著秦尋，憤憤答了一句。
“你跟我來。”
秦尋拉過沈沉，往遠處走了走，靠著一根路燈站定。
彎曲盤旋的鐵架燈座上，頂著一盞剔透的玻璃燈罩，有暖黃色的光輝從中流瀉出來。
站在路燈底下，他們看彼此也更清晰了一點。
“有一年你過生日，非拉著我去山頂看星星。我記得，好像也是在山頂公路邊上的路燈底下吧，你說，你說……”秦尋忽地提起一件往事，然後又假裝想不起來的樣子，可眼睛卻是直看著沈沉。
沈沉的情緒還是十分低落，隻心不在焉地答道：“站在星星上看星星。”
這話一出口，她就像觸了電一樣猛地抬起頭，正視著秦尋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你為什麼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