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似乎恢複了幾絲清明,他望向落遙,眼中帶著慈愛,僵硬的伸出手,緩緩升高,想要去撫摸她的頭。
“我的遙兒……”
“父王,遙兒回來了。”落遙眼眶有些濕潤,麵對禦旭她永遠都做不到冷漠,她是他的孩子啊,可是她卻是不孝。
“當年我一直在想,送你去禹城究竟是對還是錯,可是我還是送你去了。其實我一直都知曉,七月早已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七月了,他變得殘忍,他的手段有時連我都覺得膽寒。可我依然想去信他,所以我把你交給他。可是……
我隻想讓遙兒在盡可能幹淨的環境中長大,才送你去的禹城。我的遙兒應當無憂無慮的享受童年的快來,而不是和我一般在陰謀算計中長大。
我隻想給遙兒一份單純快來的生活,她應當擁有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享受最美好的童年……
遙兒,父王錯了。父王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送你去了禹城,把你交給了他。若是你沒有去或者沒有把你交給他的話,我的遙兒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即使八年未見,他依舊能一眼判斷出落遙是如何長大的,畢竟是暗帝眼光毒辣,什麼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樣……不好嗎?”斂下眼,落遙輕輕問道。
“好,卻也不好。因為父王的一個決定,卻讓我的孩子就此失去了童年。那段最美好的日子,如今在我的遙兒的記憶中卻是最為黑暗的地方。父王本該讓你活得無憂無慮,至少不要向現在這般冷漠。即使遙兒將來能夠平安的在這虛偽的皇宮中生活下來,卻也不是我所希望的。”禦旭眼中滿是責備,他當初就不該做那個決定。
“你,如今可還相信他?”落遙問,她隻是想知道那信任究竟有多重要,是不是可以連命都不要。
“信,卻也不信。他是我弟弟,雖然並非同一個母親所生,但是卻是從小一同玩大的。即使不信,我也會逼自己相信。遙兒,當你處於高位,你便會發現你能信任的少之又少。皇家,可信亦不可全信,且信且防,一步錯滿盤全輸。
遙兒,作為一名暗帝,陰狠的手段必不可少。但是你也必須要擁有六名能夠令你足夠放心的屬下。”他在教她,也是在說最後的囑咐。他想明白了,與其等死,倒不如去完成他最後能做的事。
即使是死,也要利用完這最後的價值。
“……”落遙並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著。
“將我手上的指環取下,這是代表暗帝的信物。”隨後再次說道,“有匕首嗎?”
落遙點點頭,從儲物棱石中取出一柄匕首,交給他。
禦旭並沒有接,隻是讓她劃破手指將血滴在指環上。隨後讓落遙靠近他。
在落遙靠近的那一刻,快速抓住那握住匕首的手腕,不管落遙的掙脫,直直的將那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血,濺出,染紅了地麵,同時也刺痛了落遙的眼。
她呆愣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久久不能恢複。
“作為我的孩子,你太過冷漠。但是作為一名暗帝,卻還不夠狠戾。”感覺血液的快速流失,生命力的快速逝去,禦旭突然大笑,笑得有些癲狂。
“蒼天在上,今,吾子禦楓遙正式繼任暗帝之位,若有違抗者,皆以極刑處置。左右護法望其能夠在吾兒獨當一麵之前輔其左右,不得違抗!”
她不知道她最後是怎麼出去的,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走出密道的。
她隻知道,那時她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父王,殺了她最為親近的人。
“父王,請不要阻止我,這已經是我唯一的目標了。我不會讓任何人來阻撓我的,擋我者,死。”
那一天她一如多年前一般脫胎換骨,沉默著,卻也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