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窗外突然劃過一片白晝,隨後緊跟著的便是如警鍾一般的雷鳴。‘轟隆隆’毫無警示的傳遍了每個角落,像是威懾,也像是恐嚇。
那白晝照亮了她的臉,也清楚的讓他看到了她此時眸中的暗沉。雷聲轟進了她的心裏,如平地雷一般,將她心裏所有的防設支離破碎。
“我原以為我的身軀至少還是幹淨的,沒想到,我的身軀竟然比我的內心還要肮髒。”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語意不明,但是卻能從內心讀出一種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絕望與孤寂。
她說的很輕,如喃喃一般自語。陳述句,不帶絲毫的語氣,如此蒼白的語言,卻如利劍一般鋒利,刺入他的心。他感到一陣恐慌,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改變了。
於是為了鎮定下來,他讓李全將那早已擬好的聖旨拿了出來,遞給她。
隻是落遙並沒有接,依然保持著原本沉默的動作,一動不動,好似一尊石像一般。
“拿著。”禦昭輕語,出聲道,希望她能夠接過。
落遙依然沒有動,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
禦昭大吼,心中恐慌依舊,不由得變了臉色,“拿著——”隨著他的吼聲,驚雷又起,響徹了整個淺京。
慢慢的落遙動了,緩緩抬頭,麵向早已變了臉色的禦昭,伸手接過了那尊聖旨,整個過程就像是慢動作回放一般,慢得讓人焦心,讓人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加快流逝著。
見她接了聖旨,禦昭依然沒有安心的感覺,心裏的慌張比之前更甚,想要阻止,卻不知從何開始。
也不知過了多久,落遙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的毫無感情,敘述著好似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皇叔,就是這麼著急的想讓我接嗎?說起來,我好像是第一次接聖旨呢,嗬嗬,因為之前幾次似乎都被我毀了……”隨著她的低笑,禦昭隻覺得一陣怪異,因為那根本算不上是笑,這根本就是用氣管哼出來的,沒有愉悅,有的隻是與笑相似的陳述。
眸中透著幽光,醞釀著瘋狂。血色慢慢暈染著黑暗,漸漸覆蓋,最後化為一片血的煉獄。
她抬起頭看向他,平靜的說道,“不如……這次我還是毀掉好了……畢竟……我討厭例外……”話語剛落,手中的聖旨便化作火焰,好似精靈在她的手心跳動,一閃一閃分外調皮。
火光倒影在她的血眸中,像一束光華,將那血色的眸子映襯得如寶石一般美麗。
禦昭似乎被她的動作驚到了,話語全部卡在喉嚨裏什麼也說不出,隻是定定的看著她,什麼動作也沒有。
待火光散去,落遙拿出一塊手帕擦去手中黑色的殘渣,頭微微扭著,嘴上扯出一抹殘忍的笑,眸中透著嗜血的光芒,整個人渾身散發著極其陰暗的的氣息,好似來自地獄一般。
隨後她站起身,一眼也沒有朝禦昭望去,緩緩道,“皇叔也累了,不如休息吧。”說完,便朝外走去。
隻是沒走幾步,便猝然停下,伸手怔怔的看著指甲突然瘋長的手。兩手的手指彎了彎,指甲依然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