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第一反應就是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錢老板,覺得他是不是搞了什麼名堂。
錢老板苦笑道:“別看我,老羅,規矩我懂,我跟我這位小朋友可什麼都沒說……而且專家的鑒定結果和估值,是最後才出來的,當時大家都坐在一起,手全部都放在大家看的到的地方呢……其實要真說起來,老羅,你一直說你的畫是明朝唐寅的真跡,我這邊的人可是等你來到才知道的。”
中年人一琢磨,覺得也對,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薑慧不知道林漢為什麼突然要買這幅畫,錢老板請來的兩個專家一個是臨安的,一個是魔都的,都是圈子裏有名望的專家,人品和水平都沒的說,說謊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大——畢竟人家和錢老板一樣,都是靠著信譽吃飯的,沒了信譽就沒的混了。
可是林漢的直覺,是薑慧更加信任的東西。
所以,稍微猶豫了一下,薑慧就用很小的聲音,但是有恰好讓對麵的中年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小林,你別是聽錯了,他說的是臨摹的贗品,不是真品……還有,錢老板身後的兩個專家我都知道,他們的判斷可信度很高。”
林漢其實剛才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太直接了,後麵的話不太好接。
結果林漢正尷尬要怎麼既能圓場,又能把這幅畫買下來呢,薑慧恰到好處地說了一番話。
“哈哈,今天天氣真好,”林漢一臉剛剛醒悟過來的尷尬表情,但是又有一些不甘心的樣子,說道:“那個,方便的話,畫能讓我看看嗎?”
“你要肯出雙份的價錢買,那我就給你看,行嗎?”中年人眼神一動,笑道。
林漢正想說話,薑慧在旁邊兒悄悄地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開口了,不值當的花雙份價錢買一副臨摹的贗品,那不是傻缺嗎?
林漢也適時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薑慧笑道:“如果是唐伯虎真跡的話,哪怕貴一些也無所謂,但是臨摹的贗品那就算了,這位先生,您還是自己收藏吧,沒準兒過個幾百年,真能值一千萬呢。”
這話說的,中年人有點兒蛋疼了。
說自己繼續收藏,那根本就是氣話,好好的一個東西,原本以為價值一千萬美元,結果鑒定以後變成了一百萬,還是華元……這種落差太過巨大,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因為一開始的期望值太高了。
繼續收藏的話,估計真得要幾百年以後,才能變得值錢,但臨摹的贗品終究是贗品,幾百年以後變值錢了也不可能和真跡一樣值錢。
而且別說是幾百年以後了,幾十年以後他還在不在也是個問題,等他人都死了,或者老的不能動了,就算畫升值了,對他還有個毛用?他一毛錢也享受不到了啊。
最關鍵的是,他心底藏著一個跟任何人都沒說的小秘密——這幅畫他其實早幾年就托人鑒定過了,他心裏有數,很清楚這是一幅臨摹的贗品。
沒想到禾城這麼一個屁大點兒的小城市,竟然也能一個電話請來兩個靠譜的專家,花了幾個小時,竟然真的給他鑒定出來了……媽蛋,老子都已經避開京城、魔都、羊城,那樣的大城市了,怎麼還是忽悠不了呢?
心裏鬱悶著,看到薑慧要阻止,中年人頓時有點兒急了,這東西可不能砸手裏,多少也換點錢不是。
“一口價,一百二十萬,要的話就給你,不要就算了,就此別過。”中年人幹脆地說道。
“六十萬,你隻要點頭,我立刻給你打現金,一次付清。”薑慧說道。
中年人差點兒沒氣死,特麼的六十萬,你打發叫花子呢?不過,這就走了,真特麼的不甘心啊……於是中年人的目光重新轉移到林漢的身上,冷笑道:“這位小兄弟,你剛才一擲兩百萬的豪氣呢?感情是放嘴炮的啊。”
薑慧一臉警惕地橫了林漢一眼,仿佛是在示意他不要說話。
林漢則猶豫了一下,好像受不了激將法似的,說道:“兩百萬是剛才的價格,你剛才不是說不賣的嗎?”
中年人心裏一喜,馬上接話說道:“可是現在我要賣了。”
林漢也跟著接話道:“那就按照你變動以後的價格,一百二十萬,你要再變,我也跟著變,不賣就算了,特麼一個臨摹的贗品,你想什麼好事兒呢?砸你手裏算了。”
中年人頓時大喜,裝作聽不到林漢的諷刺,說道:“那就成交了,一百二十萬,一次付清。”
錢老板和兩個專家麵麵相覷,剛才他們估價一百萬,其實已經是稍高的價格了,正常給到八十萬也在合理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