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林漢還記得那句話。
現在林漢發達了，他覺得當時食堂裏的飯菜，那真的是……也不能說是豬食，沒有那麼糟糕，不過味道的確不咋地，關鍵是沒油水，大部分都是水煮菜，葷腥太少——而且這飯菜也不是免費的，夥食費是要從工錢裏扣除的。
要是不想吃工地食堂，管理層小灶又輪不到他去吃，那就隻有出去吃——或者下館子，或者自己買菜做飯。
下館子肯定是吃不起的，承包的小老板也不會每頓都下館子，那可都是小老板們掙來的辛苦錢，白手起家的人都不會把錢財浪費在滿足口腹之欲上——除非有天他們暴發了，成為大老板了。
自己做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說自己做的好不好吃，水電煤氣、油鹽醬醋，這些都是要花錢的，而且還要有地方——這就得自己租房子了。
所以當時的林漢，就老老實實地在工地吃食堂，大半年掉了二十斤體重，整個人都精瘦精瘦的。不過在適應了工地的勞動強度以後，肌肉的輪廓倒也出來了，畢竟是年輕人，天天幹熬著也能撐得住。
腦子裏回憶著過去的苦辣酸甜——錯了，沒有甜，林漢動手把電磁爐收拾出來，跑到二樓連上了電，開始燒開水。
就這條件，也別指望什麼大餐了，泡一碗拉麵墊墊肚子吧，和方便麵一樣的包裝，開水裏稍微翻滾一下就可以吃了。嗯，吃飽了不想家。
正無聊地等著燒開水，林漢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鍋蓋下麵的水麵，泛起一片片的小氣泡，忽然就想到了山楂吃的那個抗排異反應的藥。
那個藥對於普通人來說，顯然是毒藥，吃了會死人的。但是，那個藥對於山楂這樣的人造人來說，卻可以抗排異反應，很神奇啊——是不是就像高溫消毒的原理？
以前村子裏的衛生室，赤腳醫生們用的可不是現在一次性的針頭，而是重複使用的。
為了避免交叉感染，所有的針頭都會在固定時間，扔鋼筋鍋裏用幹淨的泉水燒開水煮半小時，這就是以前老式的殺菌消毒，小地方都是這麼幹的。
理論上來說，絕大部分的常見細菌，都是可以用高溫殺死的，人發高燒不就是因為要殺死病毒嗎？所以這個藥或許就是利用這個原理殺菌消毒的。
隻不過，一般人承受不了那樣的高溫，直接把內髒器官都給燒爛了。
不過人造人就沒有這個問題，林漢甚至懷疑山楂的痛覺神經也被調節的遲鈍了，然後她就可以承受這樣的高溫而不會直接痛死。
至於山楂體內的內髒器官，可能在移植進去的時候，就做過某些處理了——如果連人造人這麼古怪的生物都能製造出來，那麼處理一下內髒器官，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一想的話，那種藥看似嚇人，但其實還是合乎邏輯的。
唯一的疑點，是對腦部記憶的清理。
利用高溫殺菌原理，很正確的選擇，可是為什麼連記憶也一起刪除？搞的林漢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忘記了哪一塊記憶，很憋屈——要是山楂的話，那豈不是說，她每個月吃一粒藥的同時，就會被刪掉自己的一部分記憶？
這又是什麼原理？
清空內存？
如果有天山楂關於雪梨的記憶，也被刪除了，雪梨會不會瘋掉？
如果有天山楂的記憶，全部被清零了——那她會怎麼樣？
無法想象啊。
又或者說，山楂這樣各種器官都是拚湊起來的人造人，或許她從一開始“生產”出來的時候，就確定好了使用壽命了。
就像林漢手裏的這包沒拆封的拉麵，有生產日期，有保質期，而且規定了拆封以後最好要在二十四小時吃完……那山楂是不是也是這樣？
那麼山楂逃離，還能偷到那麼多的抗排異反應的藥……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了，或許她的出逃本身就是實驗的一部分，測試在人類環境裏的使用壽命？
細思極恐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山楂被刪掉的記憶，恐怕就不是真的被刪掉了，而是被存儲在某個存儲器裏麵。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本來山楂的全身都是用各種器官拚湊起來的，所以她換多少身體其實都無所謂，關鍵是她的記憶，有了這個，以後隨便再造一個人造人，再把記憶寫入存儲器就一切OK了啊。
就像我們使用的電腦，本地備份在U盤裏，雲端再來一個備份，換電腦的時候，直接恢複備份就好了，不需要裸機從頭開始積累數據。
……
想著想著，林漢自己都被自己給嚇到了。但是，如果山楂真的是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