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膽敢有任何的挑釁,又或者想要逃走的舉動,劉孜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一槍打爆她的腦袋。
不止是因為剛才那一槍,劉孜打的太果斷了,更因為劉孜朝她開槍的時候,那種隨意的態度,連眼角都沒瞟她一眼,那完全就是打死了活該,打不死算你走運的態度。
這尼瑪,換了誰也不敢輕易嚐試了啊。如果對方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份、你的死活,那當然是安靜如雞地待著,等待良機比較好。
是的,薛霖的自信和底氣,被劉孜的這一槍,給徹底打掉了。
薛霖本以為劉孜會看重她的身份,畢竟她是許勝雲的未婚妻,一些重要的正式場合都是足以代表許勝雲的人,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毫無疑問——許勝雲可是許家的繼承人,已經逐步接受具體事務的準族長了。
結果劉孜根本不在乎。
也對,劉孜把許勝雲他爹的人都打死了,這明擺著是要亡命天涯的節奏了,連許勝雲他爹都不在乎了,又怎麼還會在乎許勝雲?
過了一會兒,車子還在飛馳,沒有停下的意思,薛霖也真心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聽許勝雲的話,她真的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見劉孜的,就好像……就好像是特地給這女人送來一個逃脫許家的機會似的。
心裏這樣後悔著,仿佛有一道閃電從腦海裏劃過,薛霖突然心中一動,她忽然明白劉孜為什麼要帶著她一起逃亡了。
就是因為要利用她的身份,給外界造成一個錯誤的印象——是許勝雲策反了劉孜,然後薛霖親自帶著劉孜藏起來了。
要知道,許家一共就兩個管家,許勝雲那邊兒新宅的管家,其實有點兒名不副實,他更像是一個職業經理人,並不為許勝雲私人服務,而是為許家這個家族服務,即便他本人從父輩開始就是許家的家生子,但他和很多家生子一樣,效忠的對象是許家這個家族,而不是特定的某個人。
所以新宅管家這個看似重要的位置,其實並不掌握多少機密,他所掌握的信息,用個人隱私來形容更恰當一些,夠不上機密的重要性。
劉孜這個老宅管家,才是真正為私人服務的管家,效忠的是許父一個人,畢竟她是許父二十多年的老情人。
所以這幾個身份,讓劉孜掌握著許家大量的秘密,尤其是關於許父的——而許父又是許家的現任族長,所以劉孜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如果許勝雲成功策反了劉孜,那麼無論多麼重視這個女人都不為過,所以在現在這麼敏感的關鍵時刻,讓薛霖親自跟著劉孜一起行動,絕對合情合理。
可是薛霖自己就是當事人,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策反劉孜,而是被劉孜給利用了。
道理也很簡單,許父如果認為是薛霖策反了劉孜,那麼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絕對會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不再顧忌族長的身份和許家的穩定需求。
既然許父出了手,許勝雲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肯定要反擊……這就意味著許家要開始內訌了,許父和許勝雲這對兒父子要正式開戰了。
可是這對劉孜有什麼好處?難道她被人收買了?
薛霖偷看了一眼劉孜的側臉,回想了一下她的表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該不至於被人收買,因為,看來許父也不是完全信任她呢,她這次不也是趁機逃走嗎?看樣子就很倉促的樣子——真正有準備的逃走,應該是悄無聲息地匿了,而不是殺人,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惹人關注。
當然,接下來許家內訌,兩邊兒肯定都沒多餘的精力關心劉孜了,但是問題是,像這次這樣的突發事件,不可能是劉孜事先安排好的,她也不可能預知未來,知道她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來找她。
所以,隻可能是劉孜意識到這是個機會,然後毫不猶豫地利用了這個機會,果斷地殺人逃跑了。
這都開車跑了幾個小時了,連個接應的都沒有,所以才會有倉促的感覺啊。
這就說明,劉孜其實還是準備了後手的,但肯定不可能是在禾城,甚至也不在江東省的城市,而是在外省,許家影響力非常薄弱的地方——現在劉孜就是一口氣直接跑過去,然後從那裏換身份逃走。
所以現在劉孜最重要的就是時間。
所以,如果薛霖有機會能逃走的話,不需要逃走很遠,隻需要往人堆兒裏一鑽,劉孜根本不可能浪費時間去找她,大概率會直接逃走——而且越是靠近劉孜目的地的時候,她越是會如此。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華夏,逃往境外,然後繼續換身份,徹底藏起來,才是劉孜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風險也同樣存在,因為離開禾城越遠,隻要薛霖敢流露出一絲不老實,劉孜就會直接幹掉她——因為越遠就越不容易發現薛霖的屍體,等到她的身份被發現,許家兩父子已經打起來了,那就不可能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