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魂死身活(1 / 2)

卻說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及姐姐們等人得了靜仁和真慧的叮囑,目送一大一小兩位道人背運著玄樸大師的身體離開五裏溝之後,趕緊地進入滿含血腥、道紙飄浮、一片狼藉的院落裏。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想,她曾問過玄樸大師,他們為什麼到了五裏溝,是巧合還是天意還是他們三個道人是神算子,玄樸大師還沒有給出她答案呢?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問潘淑苗和潘淑茄,玄樸大師情況如何?潘淑苗和潘淑茄回說玄樸大師看上去受了重傷,一句話沒對她們說,那一大一小兩個道人用白布將大師裹得嚴嚴實實,對她們說大師無礙,她們就沒追問什麼,具體情況她們也是沒有得知。

聽了女兒們的講述,潘淑禾的瞎眼老娘歎出一句佛家最常用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後又說道,“隻盼著玄樸大師快快痊愈,快快痊愈啊。”

玄樸大師修道數十載,修道的境界很高,其肉身說來已經成為道體,最起碼已充盈了道之靈氣,加之靜仁和真慧巧妙的回答,作為純粹肉體凡胎的潘淑苗潘淑茄等人自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綻。靜仁和真慧自是沒有將全部實情告知與她們,怕驚嚇了她們,還憑空給她們增添心理負擔。她們當然並不知曉,玄樸大師的真魂正在潘淑禾的體內,為潘淑禾受傷的靈魂進行修補和完善。

無奈將真魂滯留於潘淑禾體內的玄樸大師發現,要想成功為潘淑禾七瘡八孔的受傷靈魂進行手術使其全麵的康複,真是一樁難度非常大的事情。因為他發現,大狼狗的惡靈在欺侮和糟蹋潘淑禾的靈魂之時,不隻是使得潘淑禾的靈魂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孔洞,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惡靈做出造孽之事的同時,還將自己的殘渣餘孽於無意中滲入了潘淑禾的靈魂的角角落落。

玄樸大師心內明白,他必須有著極大的耐心和毅力才能一點點、一絲絲地剔除那些將會影響潘淑禾靈魂走向的殘渣餘孽;否則的話,那些殘渣餘孽將會影響到潘淑禾靈魂的三觀,進而影響到潘淑禾的行事風格、智慧信仰乃至人生軌跡。

為潘淑禾的靈魂做這樣一台時間跨度會很漫長且精密度要求極高的手術,無異於他人生中的一場巨大戰爭,絲毫不亞於在他以往的歲月裏為人鑲解災難甚至不亞於與大狼狗的惡靈那一場讓他受到極大傷害身魂分離的凶殘惡鬥。

潘淑苗和潘淑茄兩個明眼姐妹將潘淑禾抬到屋內的床上,她們叫著小妹的名字。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坐在床邊,叫“潘淑禾,你好了呣?大師他們說過為你鑲解災禍了哩,說是為咱家鑲解災禍了哩。你該醒過來了哩,別叫為娘我難過傷心,更別做出對不起為娘我的事情,可不能讓為娘我一回一回又一回地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你可是連做人是什麼味兒還不知道哩。”

此時潘淑禾的靈魂仍是昏迷不醒的,但是玄樸大師動了惻隱之心,就用了自己真氣,以寬慰床前或明或瞎的幾個女人的焦躁不安之心。再說,醫魂先醫身,內外兼醫,效果當然會加倍的好。

這時,潘淑禾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潘淑苗和潘淑茄姐妹倆看見了,十分的高興,趕緊跟母親和瞎眼大姐說:“娘,大姐,小妹淑禾醒過來啦,小妹淑禾醒過來啦!”

“啊,是嗎?”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十分興奮,她用力睜開了她的那雙蒼老而渾濁的一汪死白的瞎眼,雙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小女潘淑禾的臉頰,又說,“我的小女喲,你,你可折煞老娘啦!”

潘淑蕉摸索到了床尾,閉著她的瞎眼,問潘淑禾:“她小姨,你可算是醒過來啦?”

潘淑禾卻並未作聲,隻是無力地轉動眼珠,看看瞎眼老娘,又看看潘淑苗和潘淑茄,待潘淑蕉摸索到了床頭,她才看到了她的瞎眼大姐潘淑蕉。

母女幾人像是在呼喚潘淑禾從遠方歸來似地一遍遍地叫著潘淑禾的名字。

潘淑禾重又閉上了眼睛,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潘淑苗和潘淑茄重又趕緊大聲叫潘淑禾,但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卻擺了擺手,對她們說道:“不要大聲嚷喚,她歎氣,說明她在恢複力氣呢。”

果然,一會兒過後,潘淑禾再度睜開了雙眼。

見狀,潘淑苗與潘淑茄又屢屢叫起了潘淑禾的名字。

瞎眼老母又向她們擺了擺手,隻見她自己俯下身子,將一張癟癟的老嘴探至潘淑禾的臉前,問潘淑禾道:“淑禾,你想說什麼,對為娘我說吧;你想要什麼,對為娘我要吧。”

潘淑禾胸脯一起一伏,喘息了幾聲,終於張開了嘴巴,卻並不能發出聲音。眾人有所不知,潘淑禾身體上的嘴巴曾為道童真慧的桃木劍所傷,如今口腔潰瘍並未痊愈。

潘淑苗和潘淑茄看見潘淑禾張開的嘴巴裏,口舌上粘著一些發黃發白的膿點,顯見得還有一些血絲絲,就很是吃驚,還有些害怕。潘淑茄驚悚地問:“淑禾,你的嘴怎麼啦?”

玄樸大師發出點真氣,讓潘淑禾的嘴巴困難地發出低低的聲音,隻聽潘淑禾說道:“我,我,我疼。”玄樸大師盡量拿捏出潘淑禾的聲音。